汤默顺着苏牧的眼神看过去，停留在桌面上因为他们两个的争执，而变得摇曳的烛光。他的眉头一皱，在脑中迅速的思考。

“当年的大火烧了整整一夜，那栋楼都已经废了，里面所有的东西都被烧的不成样子，我没办法，没办法再去寻找一点点有用的信息。”汤默缓下来，低头看着桌面上的烛火。

苏牧将头转向一边，根本不想听他的说辞。当年火灾刚发生不久，他一直等着汤默能够出现，可是他迟迟不来。没想到他这样的薄情，事后也没有找过廉珞。

“汤默，你见过廉珞她最痛苦的样子吗？她在火中大哭一遍一遍的叫着她最爱的、最依赖的那个人，可直到最后那个人都没有出现，她被从上面落下来的东西砸断了腿却还是拼命向前爬，恐惧、眼泪还有烟灰都落在她脸上，却还是不忘为你，为你这个薄情的人保住孩子。”苏牧说着说着就哽咽了。

汤默没站稳，失魂向后退了一步，苏牧描写的画面一次一次重复在他的面前。他好像能看见最危险的场面，也好像能听见那一阵阵、一句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苏牧抬起头，他的眼眶里泛起了红晕，他是不愿意回忆起那天的场景的，就像是在经历了一遍，好像他又要再一次的失去廉珞。

汤默压紧牙关，两眼努力的瞪到最大，只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好像没有心里那么悲伤，大概是牙关咬的太紧，两腮的咬肌竟然凸了出来。

“所以那天，你在火灾现场？”汤默故意让自己看起来很镇定，手上的拳头握的紧紧的，好像有一句话不如意，就会打出去。

“对，我是在现场，如果我不在现场，也许你以后就再也不会见到廉珞了。”

再见到廉珞？

汤默的心猛地被提起来，双眼也逼近了苏牧，明明有晶莹的东西已经到了眼底，却硬生生憋住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还可以见到她？”汤默太过于激动，身体经过桌子带着一阵风，衣服也不小心蹭到了一根蜡烛。

只是他们两个都没有发现。

“我只想告诉你当天都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你都会明白的。”

汤默听见苏牧这样说，也没有太过于逼问，只待他娓娓道来。

“我让人一直跟着廉珞，不管她在哪我都会找得到她，那天，派去保护她的人突然给我打电话说，他看见两个一模一样的赵廉珞进了你汤默的房间，一前一后。”

“两个？这怎么可能？”汤默一脸狐疑。

“嗯，两个。我跟你的想法一样，又怕是有人要害她，所以我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跟了上去。只不过我没有坐电梯，从楼梯上走过去费了些时间，我到的时候，已经起火了，我站在门前听见廉珞大声的呼救，而锁子上被人绑住了紧紧的线条，要不然，她完全可以逃出来。”

汤默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话，只是一遍一遍的思考，“你的意思是，另一个扮演廉珞的人本来就想害她？所以在那个人逃出去之后，又在门上绑上了绳子？”

苏牧点点头。

两个人几乎同时闻到一股味道，很明显，什么东西被烧着了。那味道慢慢的弥漫开来，两人同时看向那根蜡烛，果然，它已经倒了下去，点燃了桌子上面的白布。

苏牧从桌子上跳下来，俯下身吹灭了。

“你说的没错，可问题是为什么起了火。后来我打开了房间的门，那时候，火还没有烧到用电器上，窗户的位置被烧得损坏程度最深。当时太着急，我只是匆匆向窗子前看了一眼，然后我发现了一段只有一节拇指大的蜡烛。”

苏牧整了整被烧了一个大洞的白布，随后又将蜡烛拿在了手中。

“为什么要派人跟着她？进去了房间却没救她！”汤默心痛到全身都无力，身体仿佛失重，让他失去了理智。那些遗憾，一起涌上他的心头。

“为什么？呵呵，你别忘了，如果你给了她最好的保护，她又怎么会被人设计，要不是我…”苏牧说了一半，又忍住了。吞了一下口水，眼神扫到了地面。

汤默望向苏牧的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这个男人如此的目光，好像不是有什么东西挡着，苏牧一定会扑过来杀掉他。

“啪！”汤默双手拍在桌子上，身子微微向前倾。“我自己的女人，我当然比你更清楚其中发生了什么，当年那个始作俑者在我找到的时候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