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问得陶乐乐哑口无言。

“道理我都明白的！也知道这些问题都是出在我身上，”林越涯看她一眼，明明就是很不开心，但还是非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只是，有些时候，伤心这种事也是由不得人！要是当初，我能忍得住想念不去打扰他，不去拍他的电视剧，或许今天也就没有那么多事了，那样，你们现在还是很幸福的一家三口！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是那个样子的！不是那样的，”说不上来为什么，陶乐乐就是从见她的第一次就很喜欢她，只是，这些喜欢到了现在都化成了对她的心疼，“就算是当初你不出现，我也不会跟康衍炜长久的，我有我爱的人，当初同意跟他领证，就只是为给棉花糖一个家而已！”

“是吗？”林越涯似信似不信般无聊地踢了踢脚下的草坪，“其实你不用这么委婉的劝我，给我打气的，好多事我心里都明白，这些天以来，我也时常反省，当初那样把林夕送给你们到底是不是做错了？想想我真不该一时赌气的，现在想想，那时就是把林夕送到福利院去养，应该也会比现在的状况要好得多吧！”

陶乐乐，……

真不知道是她社会经验太少，还是别的什么缘故。

她是真的每次看到林越涯的时候，都觉得她是一个迷啊。

明明看起来就还是一个很年轻很漂亮的小姑娘，但只要你一听她开口说话，你就会从她的语气里还有神态里感觉到她对人生，她对人性的那种绝望和无奈。

这真的不像是一个这么年轻的人该有的对这个社会的态度。

她默了默，末了试探性地开口，“月牙，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你跟康衍炜你们平心静气地来把当年的事说一说呢？”

“有什么好说的，他已经不是已经咬死了是我陷害他的？他不也是一直都认为他是个受害者吗？”

林越涯无所谓一笑，“说了他又不会信，还不如不说！”

陶乐乐也是对她的脑回路无语，“你连说都不想着说，又怎么会知道他不会信呢？”

“我还不了解他！”林越涯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是带着极深极深的无奈和疲倦的。

“她是云都最不受宠的林氏千金大小姐，她的过去，比我们任何一个人想象中的都要复杂难堪得多。”

程习之说过的这句话响在陶乐乐的心底，她忽然很迷惘地看着眼前的林越涯，隐隐地懂得了为什么别人一接近她，她就像是刺猬一样地把全身的刺先竖起来保护好自己。

一个十四岁就被家人强行送去英国读书的人，内心里经历过怎样的惊滔骇浪，恐怕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但很多事到底是别人的隐私，还有也确实不该去打探。

她沉吟着，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好朋友蒋倩南一样地掏心地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我刚认识康衍炜的时候，我觉得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个好人，张扬又肆意的，后来跟他接触得深了，才发现其实他内心跟他的外表一点也不一样，相反地，他是那种心中装着一种天下的男人，他人不坏，只是你们之间的误会太多了，不管你承不承认，我都看得出来的是，你很喜欢他，很爱他，月牙，他对你不好，我也看在了眼里，我也不是非要劝你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他们男人不容易，我们女人很多时候也很不容易，人有时候，可以委屈一下自己，但一定不要委屈得太久了，没有他爱你，还会有很多很多人爱你，最重要的是，不管别人对你怎么样，你始终要一直爱的都是自己！”

“……”

除了纪娜以外，再也没有人跟自己说过这样的话，林越涯很感动陶乐乐能以这样的态度对自己。

这种温暖，令她喉间一阵哽意。

这也是她，回来京都这个她陌生得不能更陌生的城市里，所得到的第一份温暖，虽然这并不是来自于她心中想象的那个人，但她依旧很开心。

想着，她冲陶乐乐弯了弯眉眼，“谢谢！你的这些话我会听进心里去的，事实上，”

她停了下，眼神情不自禁地落在了还陪着女儿玩耍的那抹高大的身影上，眸中柔情万千，似乎穿破了光阴，回到了好久以前她从未忘记过的时光一样，“我从认识他的那一天起，就知道他是个好人了，于我而言，他胜过世间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