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林越涯完全地被他给搞懵了，怔愣的站在原地。

他不是很讨厌她的吗？他不是就连她生的孩子都不喜欢的吗？他不是就在昨天晚上，还那样残忍地羞辱她的吗？

怎么会……

“爸爸，爸爸，爸爸……”困惑的话还没有问出口，小姑娘软绵绵的声音就清脆又嘹亮的响起来。

有段时间没见到女儿了，康衍炜赶忙就过去将伸着小手向他索要抱抱的小家伙抱在了怀里。

“爸爸！”小美妞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睁着圆乎乎的大眼睛问他，“妈妈呢？”

妈妈呢？

小孩子的一句话，听得林越涯心尖沉了沉。

修剪得圆润的指甲被她掐进了肉里，她都浑然不觉得痛。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咧开嘴笑着正要去跟小姑娘解释说自己就是她的妈妈，这半天一直站在旁边的婆婆孙敏就先她一步地拍了拍小姑娘的手臂说，“棉花糖，来的时候奶奶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以后这个就是妈妈了！”

她说着，看小孙女看林越涯的眼神越来越充满敌意和恐惧，就加重了语气指着林越涯又说了一遍，“这个才是你亲生的妈妈，永远的妈妈！”

“哇！”许是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严厉的样子，小姑娘被吓得哇得一声就哭起来，边哭边还大声地喊道，“不要！我不要！她不是妈妈，我不要她，我不要她，我要我妈妈，我要我陶乐乐妈妈！”

“……”

来往的人流被小姑娘惊天动地的哭声惹得驻步忍不住多打量了几眼，探究的目光多数都是停留清瘦娇小的林越涯身上。

而后者的眼神只顾停留在小姑娘身上，当看到她卷曲的眼睫毛都被泪水打湿时，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来。

女儿不认她，原也是她活该。

可是，谁又能知道当年当日她的无可奈何？

“林，林夕！”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让自己叫出她为女儿取的名字，伸出去的手都是擅抖的，说话的时候声音都哽哽的，“宝，宝贝，我是妈……”

她才不过是说了一个妈字，任性的小姑娘就伸着小胖手一把拍掉她的手，那个力度不至于让她痛，却让她感觉形同剜心之痛，而小姑娘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绝望难堪，“坏女人，坏女人，别碰我！别碰我！”

林越涯原以为女儿只是会不认自己，没曾想她竟然还会说自己，下意识地，她张着嘴就想着解释，“不，我不是，林夕我不是！”

“我不叫林夕！”小姑娘抽抽泣泣地瞪住她字正腔圆地说，“别喊我林夕，我叫棉花糖，我喜欢我妈妈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她说完，小手紧紧地攀住康衍炜的脖子，“爸爸，带我去找妈妈，我要妈妈，我要妈妈！”

“好！”男人对她宠溺地笑，全然不把母亲不满的眼神看在眼里，“爸爸带你找妈妈，你别哭了，嗯？”

话落，他讳莫如深地盯住视线一个劲儿地在宝贝女儿身上的林越涯一眼。

好戏刚刚要开始了，他的心情真不是一般的好。

孙敏瞧见这气氛别扭的，赶紧忙上来打圆场，她很亲热地叫林越涯的名字，“越涯呀，你别生气，也别心里有什么，小孩子就是这样的，以后只要你待她好，她也一定会回报你的！”

听到这话的康衍炜意味深长地冲林越涯弯了弯唇角，“妈，你该对越涯放心的，毕竟糖糖是她生的！”

轻描淡写出的一个事实，宛如一把无形的利刃刺入了林越涯脆弱不堪的心脏上，瞬间疼得她脸色苍白成一片。

这个男人，他果然就是有本事戳她的痛点！

……

孙敏本以为到了车里小孙女的情绪怎么样也会好一点的，毕竟就像刚才自己儿子说的，林越涯才是孙女的亲生母亲，就算是陶乐乐视若亲生的养了她三年，也不可能取代这血浓于水的亲情的。

结果却是小姑娘自打上了车子以后就没停下过闹腾，就一直哭着要找陶妈妈。

说实话，同样作为一个女人，这样的场面孙敏都看不过去了，莫名地，她就替自己媳妇觉得委屈得要命。

可孙女就是她的心尖宝，她又哪里舍得骂一句，或者是打一下呢？

就只是干着急地抱着她，不停地耐心地哄着。

后座上的康衍炜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切，余光瞄了一眼从上车起眼睛就一直冲小姑娘打转的林越涯。

虽然是用余光，但这也算是这几个月以来，他第一次正而八经地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