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天刚刚放亮时，一抹殷红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前，步履有些摇晃。

“站住，你是哪个宫的？”守宫门的侍卫立刻上前，待看清来人时，忙垂首施礼，“参见苏昭容。”

苏清歌不理会侍卫，一步步往宫门外走，侍卫刚要动手忽然一个暗卫飞身上前，在他耳旁嘀咕了句什么，侍卫这才退到一旁，任由她离开……

穆少白找到苏清歌时，她已昏迷在城外柳林的衣冠冢前，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红裙，赤着的双足满是干涸的鲜血，而颈间更是布满了深紫色的痕迹。

看着眼前不似人形的苏清歌，穆少白的心都不由得有些痛了，他快步上前将苏清歌搀入怀中，“清歌，醒醒。”

许是感受到了一丝温暖，苏清歌疲惫不堪地睁开眼，待看到是穆少白时，轻轻叹了口气。

“我带你回去。”穆少白俯身要抱她起来。

“不……”苏清歌抓住他的手腕，用尽全身的力气，“少白，求你……”

“你说，不管是什么，我一定帮你！”穆少白甚至没发觉自己的声音都带着些微悲怆。

“将我……葬在这儿……”苏清歌的唇边绽出一抹绝美又凄然的笑，旋即又再度陷入昏迷中。

穆少白的心，就像突然被人用力握住，他小心地苏清歌拥入怀中，“为什么要报仇呢，你这个傻瓜……”

转眼，半月有余，家家户户都忙着置办物件，准备迎来新岁。

秦宫苑的生意虽淡了不少，但各个院的姑娘们却颇有兴致地算着旧年赚的钱银，筹备着做来年的新衣裳，也是一片喜气洋洋。

“小姐，公子差人送了些新衣给你，都好漂亮，要不要试试？”婢女小月捧着托盘进来。

苏清歌倚在窗前，酒不离手，目光却落在小月的脸上，细细看来，她跟阿好的眉眼间倒有几分相似。

只是，苏清歌知道，她不是阿好，毕竟阿好可是个很啰嗦的人呐！

“搁着吧，穿来穿去也没什么意思。”苏清歌又倒了杯酒，一饮而尽，“他人呢？”

“公子早上匆匆出去了，说是中午应该会回来陪你吃饭。”小月放好托盘，“小姐，公子对你可真是好呢，别的院儿姑娘们私底下都羡慕死了。”

苏清歌莞尔，“嗬，谁若是喜欢他，就送给她们好了。”

“又再说我坏话？”穆少白迈步进来，嘴角噙着依旧潇洒不羁的笑，“小月，你先下去吧。”

待房门关上，穆少白来到苏清歌对面拿过她的酒壶，“别喝了，对身子不好。”

“有事跟我说？”苏清歌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她已然察觉到穆少白隐藏着的不安。

“清歌，如今临南城很乱，随时都可能生变故，”穆少白深吸了一口气，“他……命我护送你回宫。”

苏清歌垂眸，“若我不愿意呢？”

“清歌，别任性，”穆少白好看的眉皱在一处，“你知道但凡不是事态所迫，我都不会劝你回去。”

良久，就在穆少白以为她不会再说话时，苏清歌站起身，“走吧。”

低调的马车一路沿着背街小巷来到宫门外，下车后穆少白站在她身后，“不问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

“与我何干？”苏清歌反问，眼底不带一丝情绪。

穆少白叹了口气，目送她走入高大的宫门，也许打从自己在柳林救下她的那刻起，她就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