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苏清歌并未回宫，而是留在了秦宫苑。

“人死不能复生，”穆少白倒了杯酒给她，“清歌，我知道你待阿好亲，但也别再为难自己、为难皇上了。”

苏清歌将一封信递给他，“这是阿好留给你的，我在枕头下找到的。”

穆少白疑惑地拆开，待看到时不由得神色微变，“她知道我是御前统领？”

“许是王爷来的那晚吧，”苏清歌叹了口气，“我到现在才明白为何那丫头总是喜欢缠着你，她原来是喜欢你的。”

穆少白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因身份缘故，他从来都是一副浪荡不羁的模样，自然也不会注意到阿好的女儿家心思，即便他对阿好没有什么情愫，但毕竟朝夕相处，感情总是有的。

“我若是不提议你来跳舞，她便不会想着代替你，”穆少白握住手中空杯，“是我送她去死的……”

“不关你的事。”苏清歌美眸不带一丝温度，声音冷冰冰的，“她知道我是谁，也知道我的目的，所以她是一心代我送死。”

穆少白愣住，原来阿好所谓的取而代之是假的，若那日不曾有机会杀了安凌炎，她也会想办法再接近他。

“苏家的人都死了，阿好也已经死了，你还要继续下去吗？”穆少白蹙眉看着苏清歌。

“当然。”苏清歌将酒杯举至唇边。

“我说过，我要取三条人命……”

“很快，很快了呢……”

翌日，苏清歌刚回到舞阳殿不久，柳媚儿就带着陈嬷嬷怒气冲冲地杀来。

“你竟敢污蔑我！”柳媚儿怨毒地瞪着倚在软榻上的苏清歌。

“污蔑？”苏清歌睨了她一眼，眼神中带着意味不明的深意，“柳妃娘娘，莫非你午夜梦回时，当真不怕吗？”

“你……你说什么？”不知怎的，柳媚儿被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杀我两次，还错手杀了阿好，”苏清歌起身，缓缓向她走来，“你，就不怕我报仇？”

“你……”柳媚儿手都在颤抖，“你不是说……你不是……苏漫舞吗？”

苏清歌笑而不语，但却笑得阴恻恻的。

柳媚儿身子一软，靠在陈嬷嬷身上，陈嬷嬷的腿肚子也直打颤。

柳媚儿原本真的信世间有人长得相像，她派人杀苏清歌只是想独占安凌炎，不曾想却两度失了手——眼下，知道面前所站的是苏漫舞，她早就吓得魂飞魄散！

“我……我要去告诉皇上……”

“去呀，”苏清歌走上前一步，冰冷的手捏住她的下巴，“告诉他，你爹是怎么诬陷我投诚先皇太子，你又是怎么派人将我推落山崖。”

“啧啧，”苏清歌惋惜地抚过她的脸，“若是安凌炎知道你如此蛇蝎心肠，你猜，他会怎么做？”

“原来你没死！”柳媚儿终于反应过来，苏漫舞还活着，并不是鬼，眼神顿时变得恶毒狠厉。

看到那张原形毕露的脸，苏清歌无趣地松手，转身回到榻上继续喝酒。

“你究竟想怎么样？”柳媚儿咬了咬牙，如果安凌炎知道真相，肯定不会放过自己，可苏清歌显然没打算告诉他。

“柳妃娘娘，我这次回来，第一个要取的命，便是你呢。”

说完，苏清歌闭目养神，口中轻声哼曲——“杨柳依依，如梦影。缠绵风流，终无情。相许不解，空唏嘘……”

望着苏清歌若无其事的样子，柳媚儿指甲几乎嵌入肉中，转身愤然离去。

只是，当走到舞阳殿外时，柳媚儿鬼使神差地回头瞥了眼舞阳殿，眼底忽然显出一抹阴毒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