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冬至时节，天空已经飘起了雪，傍晚时分，街道来往的人越来越少。

“老爷，今年的雪来得比往年早。”伙计瞧见板着脸的史老板，小心翼翼的说道。

史业生没吭声，走出米店，站在门口张望着斜街开的洋人店。

以往，史业生从不将洋人放在眼里，只当他们做生意赚了一笔就会走。

眼见着店里的客越来越少，洋人铺子客人反倒多了起来，他不禁冷哼一声：“崇洋媚外！”

史业生气鼓鼓的回到家，偌大的院落灯笼高挂灯火通明，洋溢着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喜悦气氛。

他如今是瞧着什么都不顺眼了，指着上头的灯笼，让下人给摘掉扔地远远的。

二姨太冷筝筝正好瞧见这一幕，摸准了史业生的心情，迎上前便嘘寒问暖。

了解史业生因生意忧虑，冷筝筝凑到史业生耳畔悄声道：“别说商业街了，如今租界那边的洋人占去生意大半，他们有靠山，老爷你也要瞄准靠山顺势而上才对。”

靠山，史业生觉得二姨太说得有道理，只是当初他从江南小镇来到大上海能有今日这番事业已是不易。

期间只有以钱相交的合作友人，哪里来的权贵靠山。

史业生本就忧心，想到这里更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老爷，我倒是有个主意，就看你舍不舍得。”冷筝筝鬼机灵的卖着关子。

史业生忙道：“说！”

“江北统帅擎益州上月娶的新娘子隔夜暴毙，他的秘书长正在给他寻觅对象呢，如今画楼也到了婚嫁的年岁，不如……”

冷筝筝的话还未说完，史业生怒色瞪了她一眼，低声喝道：“馊主意！”

众人皆知，擎益州就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史业生觉着，若是宝贝女儿嫁过去，岂不是坑了孩子一辈子。

冷筝筝被史业生冷沉的表情吓得不轻，不敢再吭声了。

史业生拂手离去，这一晚却怎么都睡不着了，冷筝筝的话，始终在他耳畔回响。

女儿的婚姻，他这辈子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事业，如何抉择，史业生却在这一刻，眼前闪过另一个女儿的模样，心生一计。

翌日一早，史业生就坐在正厅上方，他瞧着要去上学的小女儿史锦书，开嗓叫道：“锦书，来我这里。”

听到叫喊，史锦书朝史业生走过去，她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父亲。”

史业生从上方走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她，问：“算起来，过了除夕，是你来史家的第十四个年头了！”

说着，史业生用手比划了一下她的身高到自己腰际，道：“当初我领你回家，你才这么大点。”

往事历历在目，史业生将她当亲生女儿，史锦书也是真心将他当做自己父亲。

史锦书笑了笑，道：“若没有父亲，我早就在街上饿死了。”

“开春你就从学堂结业了吧？”史业生又问，并且像是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史锦书点点头，史业生满意的自言：“好，挺好，到时候我给你物色一门亲事，让你嫁个好人家。”

史业生的话一出口，史锦书震惊的望着面前人，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