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跑出了学校。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一同追出来的还有楮雨欣。

楮雨欣一路跟着卓空空都没有说话。

空空抿着苍白的唇瓣，在小商店买了雪糕，递给了楮雨欣，后者毫不客气地接过。

“你……”

“你……”

俩人同时开口，顷刻破涕为笑。

楮雨欣：“你先说。”

“你就这么追出来，不怕李光头找你麻烦？”

楮雨欣端详着空空。

空空被瞧着头皮发麻，往后退了几步，“你、你干嘛……”

楮雨欣莞尔一笑，“我还是第一次听你叫他李光头呢，以往不是叫他李老师的吗？”

“老师？他除了书教得不错，配得上这个名称吗？”

“确实。”楮雨欣欣然同意，“不过，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乖乖生当着家长面和老师反抗呢，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软软糯糯呢。”

“谁软软糯糯了？我也是有脾气的好嘛？”

楮雨欣突然揽过空空肩膀，将她如小鸟般困在胸前，“哈哈哈，我楮雨欣果然没交错朋友！你心情是不是不好？走，姐带你去一个秘密保地，保证你能阴转晴！”

“真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空空将信将疑。

网吧门口。

空空看了眼门牌，视线才落在身侧楮雨欣身上，“这就是你说的能阴转晴的地方？”

楮雨欣干咳了俩声，“咳咳，你别看它乌烟瘴气的，其实很能缓解压力的。”

若换做是以前的空空，说不定转身就走了。

可今天，也不知哪来的逆筋，沉默几分钟后，一头载了进去。

对于楮雨欣来说，宋雨和空空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让朋友接触到她的兴趣爱好，还别说，挺有自豪感的。

“来，先给你注册个QQ。”

QQ聊天工具，空空初中就听过，那时候还有其他人问空空要QQ号。

空空任由楮雨欣为她注册好QQ。

“接下来，做什么？”空空茫然地反问。

楮雨欣被空空这茫然的表情萌到了，就跟游戏玩家进新手村一样可爱。

楮雨欣捏了捏空空脸颊，“教你玩游戏啊，QQ炫舞听说过没？”

空空摇了摇头。

楮雨欣登录上自己账号，空空看着人物绚烂的衣服，不由地感慨，“这衣服真好看。”

“那当然。”花了一千块买的，楮雨欣心底嘀咕。

楮雨欣是女号玩家，她随意问了句空空，要不要玩男号玩家。

本以为空空会拒绝，谁知道今天空空那根筋上来，说了个字：“好。”

卓空空玩男号啊……

楮雨欣替她注册了个男号。

“跟着教学走，我先去找好友玩俩把，你慢慢练，一会儿姐带你飞。”说完，楮雨欣就沉寂在游戏中了。

空空一开始觉得很无趣，不就是上下左右再加一个空格键吗？好简单的游戏……

直到她扭头，瞥了眼楮雨欣如流星般的手速，她收敛自己的想法。

结束完新手任务，楮雨欣便切换到电脑桌面，瞥了眼QQ抖动窗口。

我家麦子收成了：欣姐欣姐，你赶快来英雄联盟啊，那QQ炫舞太埋没你才能了！赶紧的，成哥和我等你。

欣欣然：空空和我在一起，带她吗？

我家麦子收成了：谁？

欣欣然：还有谁？卓空空啊。

……

那边迟迟没给回复。

就在楮雨欣以为俩人所在的网吧不是断网就是断电时，周成沸腾了。

我家麦子收成了：卧槽槽槽槽槽槽！欣姐你居然把卓空空拐来网吧了？你怎么拐的？也忒厉害了点吧？对了，你们在哪个网吧？

楮雨欣还没回复，就见永远在群里灰色头像的屈成远发言了。

一场空：在哪儿？

楮雨欣看向卓空空，空空单爪正在戳键盘，感受到楮雨欣视线，抬眸望去，“怎么了？”

“成哥要来。”

“啊……他要来么？”不知为何，空空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嗯……”楮雨欣也挺虚的。

毕竟谁都知道卓空空是乖乖生，可作为乖乖生，居然会跑到网吧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来，再加上屈成远对卓空空的在意程度。

楮雨欣挺怕被揍的。

屈成远放眼望去，就属卓空空那颗小脑袋最瞩目，背脊挺得笔直。

他刚想抬脚过去，似乎想起什么，又折到了前台，买了俩瓶饮料，看得周成直打哈哈，“成哥成哥，我也渴了。”

同行来的几个男生也跟着闹腾。

“是啊成哥，别有了异性没人性啊。”

抱歉，他还真是那种没人性的人。

屈成远冷声道：“自己买。”

说完，抬脚朝那俩个女生走去。

空空感觉脸颊一凉，顺势望去，就对上屈成远那张似笑非笑的隽脸，“卓空空长出息了，跑网吧来玩？”

空空接过对方的饮料，“谢了。”

楮雨欣瞥了眼卓空空的神色，小心翼翼道：“今天提前来学校的时候，发生了点意外。”

周成和随后赶到的几个兄弟追问道：“什么意外？”

“卧槽，你们怎么都来了！”楮雨欣差点跳脚。

几个男生笑得坦诚，“我们和成哥打排位赛呢，听说未来嫂子在这里，就按捺不住了，小嫂子呢？”

楮雨欣紧张地看向空空的位置。

万幸……卓空空戴了耳机，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讲话。

还未等楮雨欣教育这些臭小子，屈成远已冷斥道：“乱说什么。”

“哟哟哟，这么紧张，还不让人说了？”

“小嫂子牛bī了，把成哥收拾得贴贴服服的。”

这边聊得正嗨，而屈成远并没有阻止他们的时候，卓空空取下了耳机。

“我听到了。”

众人：“……”

空空看了眼手中的耳机，思索了片刻，又道：“太吵了，我就关了。”

楮雨欣下巴险些落地。

良久，楮雨欣才收起下巴，“那……你刚刚都听……我是说，静音玩游戏？”

好险，差点给自己挖个坑。

见卓空空非常给面子的点头，楮雨欣松了口大气，忙转移话题道：“来，把耳机带起，音乐打开，跟着节奏来按空格。”

屈成远从一开始的面无表情，到现在阴沉着一张脸回眸，骇得众人不敢再说话。

“人看了？该滚回去了。”

“……”

人散场后，屈成远才烦躁地掏出一包烟，还未点上，才反应过来，这里虽然是网吧，这俩个女生还在。

他躲到了洗手间。

周成快步追了上去，“成哥，刚刚你说话是不是太狠了点？”

“一会儿她们玩完，让楮雨欣来操场。”

周成想了想后点头。

屈成远抽了一根烟就走了。

他抱着篮球到操场，一个人打了会儿球，全身起汗了，才看到周成带着楮雨欣姗姗来迟。

“来了？”

楮雨欣点头，“来了。”

“来打一场。”

楮雨欣不可置信道：“不是吧成哥，你真打算打女人？”

屈成远将手中球砸进了楮雨欣怀中，“来打场球。”

说完，也不顾楮雨欣愿不愿意，纵身一跃，朝楮雨欣冲过来。

楮雨欣只能硬着头皮跟屈成远打篮球。

她哪里是屈成远的对手？偏偏屈成远抢了球也不投，刻意往篮球边框投，自己投不进就算了，还不让她投进。

双方都是零比零。

坐在一旁随时递谁的周成下巴险些掉地。

有这么欺负女生的吗？

偏偏，还找不出哪里有毛病。

僵持了许久，直到楮雨欣体力耗完，摆了摆手，“成哥成哥，我错了我真错了，不来了不来了。”

屈成远虽说也流了不少汗，但精神依旧抖擞，瞥了眼楮雨欣，随手一抬，就朝篮球框里投了一个三分球。

“……”

楮雨欣算是看明白了，对方就是刻意的！

楮雨欣彻底炸毛，“屈成远你什么意思！”

“你带卓空空在网吧待了多久？”屈成远反问。

楮雨欣举双手投降，立马改变了态度，“我错了。”

“多久？”

“我和胖子联系的时候，那时候我和空空才在网吧待了不到十分钟。”

“是吗？”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看起来像那种人吗？”

屈成远：“三岁的时候，你说你家有恐龙蛋，让我拿鸡蛋回去孵，我孵了三天。”

“噗……”周成差点笑出声，但见屈成远表情这么严肃，他又活生生憋了回去。

想不到成哥小时候这么单纯？还恐龙蛋？拿回去孵？

楮雨欣有些心虚，“那才多小，你还记得啊……”

“五岁的时候，你说女生的裙子可以随便掀。”

“……”

“六岁的时候，你拿强力胶黏在我凳子上。”

楮雨欣再次投降，“球已经陪你打过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空空她可是乖乖宝，就算我带她去网吧，她也不会沉迷其中的！”

晚上上过晚自习后，网吧门口。

楮雨欣看着已经闷头走进网吧的卓空空，对着脸色阴沉的屈成远干笑，“嘿嘿嘿，有时候空空不按常理走……”

“胖子。”

周成“哎”了声。

“你在门口守着，老师来了，随时手机联系。”

周成打了个ok的手势，“没问题。”

说完，屈成远抬脚便走进了网吧。

楮雨欣摸了摸鼻头，也跟着走了进去。

空空坐在黑色屏幕前发了会儿呆，才“啊”了声，要开电脑才能登录游戏。

电脑开关在哪儿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