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向妍可以说是同时间进的环保系统，跟叶祯心和吴璐琳一样。那时候环保工作还没这么忙，新入职的人员还会安排去为期一个月的入职培训，两人因此熟悉起来。

向妍是清华毕业的高材生，专业水平自然不用说，所以她入职后的第三年，局里整体人事调整的时候，曾经想过要放她去下面县里的监测站挂职一年，挂完职回来，提拔科室长基本是十拿九稳了。

向妍那时候刚刚生完孩子，为了照顾家庭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机会。当时人人都为她惋惜，郁青山亦是。可她自己看得开，说我已经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幸福的家庭，不想为了每个月多那么几百块钱被提拔而忽略了家庭。

后来又有一次，站里有一个去省环科院进修学习半年的机会，本来也是给了她，又因为家庭的原因拒绝。

所以向妍进了监测站5年，虽然专业水平过硬，工作能力也强，始终还是个小科员。

叶祯心不太理解：“不想提拔我倒可以理解，可是难得有进修的机会，为什么不把握呢？难道学业，工作和家庭之间不能兼顾吗？小孩子如果已经断了奶，并非一定要妈妈才能照顾，她完全可以一边进修，一边照顾孩子，或者就干脆放手，让孩子的父亲照顾半年。”

为什么为了家庭放弃工作的永远都是女性？

郁青山笑：“这在当下的中国，还是一个很难给出回答的问题。”

“难道你也觉得，照顾孩子就是女人的事？女人为了家庭放弃工作，放弃学业，放弃提升自我的机会是天经地义的？”

“当然不是。”郁青山敛了笑容，严肃，“不过，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如果她甘于为家庭牺牲，我们也不便说什么，不是吗？”他一向不太喜欢太强悍的女人，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叶祯心的“咄咄逼人”，却让他觉得有一种别样的可爱。

叶祯心意识到自己说得太过火了：“抱歉，我有点太激动了，我只是表达一下我的看法而已。”对一个刚刚认识的同事，实在没必要辩个彻底。

她垂下头，认真对付刚刚上来的那串松阪猪烤串。

郁青山看着她，乌黑的长睫毛垂下去，随着筷子夹菜的动作，微微一颤。唇边有一抹不自知的笑意，他从边上取了公筷，伸过手去帮她把猪肉从竹签上取下来。

“谢谢。”叶祯心真诚道谢。

鹤鸣的日料确实做的不错，这一顿饭两人都吃得尽兴，偶尔聊一聊工作上的事，郁青山知无不言，叶祯心又学到了许多。

吃晚饭出来，大街上已经是华灯初上。

“这一顿让你破费了。”郁青山说，“开车来了吗，我送你回去？”

“开了。”祯心回答，“不破费，你请了我一次，我回请一次，扯平。”她指的是上次白云九号那一顿。

郁青山笑笑。

他可没打算跟她扯平。

正在这时候，有人在身后跟他打招呼：“郁青山！”

扭头一看，是高中同学陆海阳。这家伙常年在国外经商，除了过年回国探亲，很少露面。“这是你女朋友？”陆海阳看了一眼叶祯心，这小子眼光确实高啊，难怪单身了这么多年，该！

“不是，同事。”郁青山解释。

对方不相信：“别骗人了，我看你们从鹤鸣走出来。一男一女两同事吃饭，用得着上这么贵的店？”他挤眉弄眼，“承认了吧，不是女朋友，就是你在追人家！”说完又对着叶祯心说：“你好，我叫陆海阳，是青山的高中同学。我这老同学不是我夸他，人长得帅就不用我说了，仗义，专一，这么多年没交过女朋友……”

叶祯心尴尬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