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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直面敌骑
后半夜的马蹄声撞碎了最后一丝睡意。
我抓过棉袄往身上套,小棠的声音带着哭腔:「小姐,城东北的烽烟!」
我冲出门,寒风像刀子刮脸。
李娘子抱着发抖的小丫头从隔壁院跑来,她怀里还塞着半块没吃完的枣饼。
「赵将军说...敌骑来了。」李娘子牙齿打战。
我拽住她胳膊:「地窖钥匙在我枕头下,带孩子们躲进去。」
「那你呢?」李娘子见我没打算一起躲进地窖。
「我要去城楼看看!」我坚决道。
城楼上风刮得人睁不开眼。
我扒着垛口往下看,火把连成一条红蛇,正往城门方向涌。
赵将军的声音从身后炸响:「苏博士快下去!这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我抹了把脸上的雪:「赵将军,敌骑有多少?」
他举着望远镜的手顿了顿:「至少八百,咱们守军才三百。」
我盯着那些火把——每十骑举一支,间距两丈。
赵将军骂了句:「龟孙子只会放火!」
我突然抓住他手腕:「火攻最怕风向变,您看这风,后半夜要转北。」
他愣了:「你想说什么?」
「以火制火。」我掏出怀里的《礼记》,书页被体温焐得发软,「分兵两路!您带一百人开东门佯攻,引他们火攻方向。剩下的跟我绕到西北坡——他们粮草车停那儿,我看得见。」
赵将军瞪圆眼睛:「你疯了?」
我把书塞进他手里:「赵将军,临大节而不可夺也。」
赵将军往我腰间塞了把短刀:「油桶在柴房,我让人搬了五车。」
我摸了摸刀柄,冰凉扎手。
二十个少年缩在墙根,都是学堂里最壮实的,最小的那个攥着个火折子,手直抖。
我拍了拍他肩:「怕就闭着眼跑,先生在前面。」
北风卷着火星子往敌营窜时,我们刚摸到西北坡。
油桶堆在草垛旁,蒙着块破布。
我划着火折子扔过去,火苗「噌」地窜起半人高。
那少年突然喊:「先生,风转北了!」
果然,火势顺着北风往敌营滚。
我听见马嘶人喊,有火把砸在油桶上,「轰」地炸开一团火球。
敌骑乱了阵脚,前锋开始往回退。
那个攥着火折子的少年突然跳起来,举着烧着的干草垛就往敌群扔:「先生,他们怕火!」
我拽着他往俘虏堆跑。
几个敌军正用刀背敲老人的头,见我们过来,举刀就砍。
短刀划破我手背,血珠溅在雪地上,红得刺眼。
李娘子不知何时从后面扑上来,用炭盆砸中那人后颈——她早上还说这炭盆是给孩子们烤手的。
天快亮时,敌骑退了。
断墙上挂着半截火把,照着满地焦黑的草屑。
赵将军拍着我肩膀,掌心全是血:「苏博士,你比我带的兵都精。」
我扯下衣角裹手,血透过粗布渗出来:「《礼记》说,临大节而不可夺也。」
他愣了愣,忽然笑出声:「你这女夫子倒是个书呆子,把礼念进骨头里了。」
天边泛白时,雪停了。
远处传来马蹄声,撞碎晨雾……
我此刻正蹲在瓦砾堆前给老妇人包扎脚踝。
她儿子被流箭射穿胸膛,就躺在三步外的雪地里,血把白花花的雪染成暗紫。
「小姐!」小棠突然拽我胳膊。
我抬头,玄色战马碾着焦土冲过来,马上的人勒缰时带起一阵风,吹得我额前碎发乱颤——是顾昭之。
他穿了身锁子甲,甲片上沾着血点子,眉骨有道新伤,结着痂。
我数过他身上的伤痕,左肩处有一道是两年前替我挡马踢的,右肩那道是去年中秋替林知夏捡风筝划的。
现在这道,倒像是新添的。
他跳下马,缰绳在手里攥得死紧。
我站起来,膝盖磕在断砖上,疼得倒抽气。
他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
「小心!「小棠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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