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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免费
陆砚对我百般羞辱,我心灰意冷与他解除了婚约。
他为博取美人欢心,当面羞辱我。
甚至金人即将来袭时,他将我丢进昏暗的柴房,让我自身自灭。
但这次,有人将我拉出深渊之外。
......
陆砚将边城救下的遗孤曲黎,带在身边侍候。
二人形影不离,主帐内也时常传出令人脸红心跳的娇吟声。
我知道,陆砚这是故意让我听见的。
我看到平日里,那些与陆砚交好的弟兄们,看我的眼神开始意味不明。
虽没指着我的鼻子大声嘲弄,但是他们望向我的时,眼里的讽刺却是做不了假。
"林知渺落到如此下场,真是罪有应得!"
"怕是过不了多久,主帅就要娶新的美娇娘咯…"
……
随着我走过去,身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不断。
但我转过头时,他们又纷纷正襟起来,该干什么干什么。
我嘲弄地笑笑,不想和这些小喽啰置气。
扣扣——
我在主帐外敲了两声,里面的暧昧的呻yín戛然而止。
"谁?"
陆砚暗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一丝的恼怒。
也是,正在兴头上却被人打搅了兴致。
怎会不生气呢?
我的心头钝痛起来,我下意识的就想要逃避遁走。
但一想到义父的嘱托,我还是应声道,
"是我,义父让我来…"
我还没说完,主帐内就传来陆砚的嗤笑声,
伴随着美娇娘的婉转低音。
他说,"进来。"
我知道,陆砚是在给我下马威。
他又一次赤裸裸地羞辱于我。
可笑的是,我的心口竟然还是会因为他的举动疼痛不已。
因为,我才是陆砚明面上许了婚约的妻子。
我撂开门帘,里面的景象敞露了出来。
陆砚和他怀里的女人衣衫不整。
我眼尖地望见他的脖颈上多了几道暧昧的红痕。
如此的明显。
"我爹说什么?怎么,林知渺你又告状了?"
陆砚丝毫不在意我的打量,反而一把搂过有些害羞埋头的曲黎的纤腰。
惹得她一声娇喝,扭捏不已。
"没有。"我下意识地否认道。
不知从何时起,陆砚十分反感我和林伯父的书信来往。
我抿了抿唇,顶着陆砚灼灼的双眼,接着说道,
"是义夫让我来告诉你,别耽误了...我们的婚事。"
说到最后,我竟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明明曾经的我,无比期待的事情,就是成为陆砚的妻子。
如今这桩婚事,却沦为了一道笑话。
"呵。"
陆砚听到的答话,轻嘲起来,满眼不屑。
他好生安抚了下怀中的曲黎,在她的面颊轻轻落下一吻。
这才朝我走来,我想退。
可是脚步就像生了根一般,定在了原地。
从刚进帐篷起,我就感受到了这隅天地弥漫着的。
独属于他们二人的暧昧气味。
令我窒息又反胃。
陆砚凑近我的跟前,那搂过曲黎纤腰的手,眼见着就要朝我耳鬓间摸去。
我下意识地偏头,却发现他不过是要拿取我身后的剑鞘。
"自作多情?还是欲擒故纵,林知渺,我希望你还有点脸的话,就尽快和我爹说解除我们的婚约。"
他又一次的折辱我,嘲笑我。
而后冷冷地从我身旁经过。
随着他的走动,带起的牛皮做的帐帘狠狠地刮在了我的脸上。
我的面颊被剜得生疼,但是我心里的痛更胜这千遍,万遍。
身后传来一声女子得意的轻笑。
我没有再回头看去。
因为此刻的我,早已留下两行清泪。
那个视我为珍宝的陆砚,再也回不来了。
"姐姐,陆将军说你不肯解除婚约,是一直想着攀上陆府这高枝。"
"但是陆伯母她,不就是你害死的吗?"
"要我说,人呐还是要有点廉耻心。"
曲黎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字字珠玑。
我脚步微顿,身型颤抖了一下。
竟是没想到陆砚将这着隐秘的事情,都同曲黎说了。
看来,他真是厌恶我到了极点。
我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我也并不是毫无羞耻心的人。
尽管我是阿爹临终前,托孤给陆家人的。
但他们一家对我视如己出,陆伯母更是从小就笑着对我说,以后让我做陆砚的媳妇。
每每这时,陆砚都会涨红了脸,
但是和我对战时,下手还是十分的轻柔。
生怕我受伤了一点伤。
想到那和蔼可亲的陆伯母,我的心头刺痛不已。
回到我的帐内,我撰写了一封书信。
上面简明扼要地提到了,我要与陆砚接触婚约的事。
写完后,我就将信绑在了鸽子的腿上。
我看着信鸽飞远的身影。
这样,或许对我和陆砚都好。
回信很快就寄了回来。
这几天,我更是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帐内。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但那些曲黎和陆砚夜夜笙歌的消息,还是像风一般。
无孔不入地钻到了我这里。
声音最大的,便是曲黎身边的两个侍女。
受谁指使,自不必说。
我不想理会这些争宠的小伎俩。
因为我对陆砚已经彻底死心了。
我捻起陆伯父的来信,上面虽有些惋惜,但也同意了我和陆砚退婚的请求。
只不过伯父叮嘱我,不要把陆砚那些过激的行为,太往心里去。
希望我依旧陪伴着陆砚,照顾着他。
显然,陆伯父很了解自己的儿子。
他们才是真正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
更何况,陆伯母的死,和我离不开关系。
陆伯父再怎么疼爱我,心里都会有着些许芥蒂。
我提起笔,准备回信。
可我竟可悲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简单的回了个好。
算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信鸽再一次飞远。
没多久,军营突然响起警戒声。
我慌乱地撂开帐帘,一簇簇冒着火光的木棒晃了晃我的眼睛。
那段被我一直想要忘却的记忆,一刹那涌了上来。
黑暗而漫无天地的,
我怔愣在了原地。
身边人奔走的身影,渐渐在我眼前变得缓慢起来。
不知道是谁嚷嚷了一声,
"敌袭敌袭!大夫速来主帐,陆将军受伤了!"
我才回过神来。
陆砚,受伤了吗?
我身体下意识地想要朝着主帐,摸索过去。
但由于将军受伤,军营内一片混乱。
我穿梭在密密麻麻地人流中,被人狠狠撞到了肩胛骨。
这一次,我彻底摔在了地上。
巨大的疼痛席卷着我的身躯,更痛的,是自己脑海中的回忆。
走马观花一般。
那是陆砚刚从陆伯父手里,接过了驻守边城的事务。
也是他,第一次直面和金人的对战。
本该是顺顺利利的交接。
毕竟陆伯父的威名,震慑了金人数十年不敢进犯。
哪怕侵扰,也不过是些小规模的摩擦而已。
可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金人知道了陆砚子承父业的事情。
亦或是他们被压抑了数十年,早就忍不住想找机会,来刺探下军情。
总之,那日的边城,破了。
没有任何征兆的。
首当其冲的,便是老弱妇孺。
我们,成了最好的战利品,被掳回了金人驻扎的城内。
"阿娘,一会我打昏那个看守,你就找准机会跑出去。"
陆伯母对着我疯狂摇头。
这个慈祥而柔弱的女子,始终相信她的丈夫和儿子,会来救她出去的。
"别冒险,知渺,陆砚他肯定正在赶来的路上。"
她拍了拍我的手,反过来安慰着我。
我抿紧了嘴唇,没有说话。
因为,我是见识过金人的凶残与狠毒的。
刚被绑到金兵营的那夜,我便看见外面的金人拧笑着扯住少女的头发,将他们带了出去。
而另一部分的金人以砍头为乐,老人和孩子在他们眼里,宛若牲口一般,手起刀落间就被结束了生命。
他们将头颅放在手里把玩着,
当成战利品一般。
血腥味从外面飘来时,我侧了侧身挡住了露出来的那洞口。
不想让陆伯母知晓这一切。
我们之所以第一夜没被直接处置,只不过是金人的高层意识到了我的身份。
怕不是在想什么更为残忍的方式。
从而借由我们的惨状,去溃散陆砚军队的军心。
我无法像不谙世事的陆伯母一般,乐观不已。
我,要为陆伯母和我自己,寻找一个出路。
夜再一次降临,陆伯母最终抵挡不住睡意,在墙角睡着了。
我警惕地蹲守在门边,聆听着金人的动静。
果不其然。
我听着不似昨夜的那些脚步声,心头一拧。
来者,似乎不是昨天那个粗旷的看守。
我掏出怀里磨得尖锐的木棍,精神高度集中。
门,开了。
留着络腮胡子,长着癞疤的金人一窝蜂的涌了进来。
昏暗狭小的天地,一下子显得分外拥挤。
这变故确实是让我始料未及。
这和我之前从守卫那里,偷听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今夜来的竟然不是他们所谓的大人,而是一群长着络腮胡子的粗鄙金人。
看来他们是打定了主意要羞辱我们。
甚至早就发现我在偷听,故意放出假消息玩弄我于股掌之间。
我怔愣在了原地。
寡不敌众,黑压压的人朝着我和阿娘抓来。
"别碰我阿娘!"
一个面目狰狞的金人yín笑着,朝阿娘伸出了手。
我擒着消尖的木棍,就这么朝着他扎了下去。
伴随着金人的惨叫,我面颊猛地一痛。
身体被狠狠打飞了过去,撞在了墙上。
额头渗出鲜血,我的世界一瞬间天昏地暗起来。
我不记得后面发生了什么。
我只记得在我昏过去前,一向柔弱的阿娘哭着朝我扑了过来。
将我死死压在了身下,不肯挪动分毫。
她说,"孩子,活下去。"
但,我们还有活路吗?
事实上,阿娘说对了。
因为在我醒来的时候,发现正身处明亮宽敞的帐篷内。
桌上摆放的阵旗,无一不是在向我说明,此时我已经回到了己方的军营中。
帐帘被人撩开,陆砚的头探了进来。
尚不待我露出一份喜色,
陆砚冰冷的双眸,让我喉头一哽。
他呐呐出声道,
"林知渺我竟不知你能下作到这个地步,为了自己苟活,牺牲我阿娘,你..."
话没说完,他的眼尾已染上一丝猩红。
话语也变得哽咽了起来。
对了,陆伯母,阿娘呢?
我慌乱起来,一个猛地坐起身,却忘了自己虚弱的身体。
堪堪跌坐在地上,抓住了陆砚的一抹衣角。
但我已经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感。
"阿娘…陆伯母呢?"
我不敢细想,在陆砚杀到金兵的驻扎地之前,阿娘经历了什么。
陆砚闻言冷哧一声,不耐地踹开了我。
后来,我从陆伯父那里,得到了阿娘的消息。
原来阿娘为了护住我,遭受了巨大的羞辱。
哪怕陆砚将我们救下,杀尽了那些畜生。
阿娘在回家后,整个人还是恍恍惚惚的。
没几日,便自缚去了。
而我,却是昏迷了三天。
身上也没遭受什么伤害。
也难怪陆伯父和陆砚对我的态度,再也不复从前了。
"您…林小姐,您没事吧?"
刚刚撞了我的小兵,惶恐地将我搀扶起来。
我混沌的大脑,一瞬间清明了起来。
还有陆砚,他受伤了。
我顾不上肩胛骨的疼痛,整个人朝着主帐跑去。
哪怕我和他已经解除了婚约,但一想到当初拼死护住我的陆伯母。
我还是没办法对陆砚漠然处之。
是我,欠陆家的。
来到主帐,陆砚正躺在床上,胸口被破开了一个大洞。
正在汩汩地冒着鲜血。
而不久前军营的老军医,早已告老还乡。
新的军医还在来军营的路途中。
"你…"
陆砚见我过来,眼神闪过一丝诧异。
自小跟着军医学习医术的我,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不待他拒绝,我就顺势拿起一旁干净的布匹和药材。
利落的包扎起来。
"坐好。"
我叮嘱道。
因为我已经看到由于他抗拒的动作,身上又渗出了鲜红的鲜血。
许是我的神情过于严肃,陆砚不再反驳。
任由我包扎起来。
一时间相对无言,但我仍能感觉头顶有一道莫名的视线。
在上下扫视着我。
"好了。"
我在最后的步骤上,打了个结。
我朝着一旁恭候着的侍卫吩咐道,"叫曲小姐来照顾着吧。"
很快,我就知道自己这话有些多余了。
因为与我声音一同响起的,便是曲黎的惊呼声,
"将军,将军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美人垂泪,恰到好处地避开陆砚身上的伤口,依附在他的身旁。
陆砚的五官柔和了下来,不似面对我时的冷硬,小声宽慰着她。
"黎儿,我没事。"
我僵硬地挪开视线,拿起一旁的纸笔写着需要注意的细则。
却没想到曲黎终究是注意到了我的存在,她装作不经意地问候道,
"啊…不好意思林小姐,让你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都是那些猪狗不如的金人,他们…"
后面的话,她像是自知失言一般,紧紧捂住了嘴巴。
气氛陷入焦灼,我抬眼就对上了陆砚冰冷的神情。
一如阿娘死去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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