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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直面韩盛年

从食尚离开的王平,先去了趟韩氏总部,这是王平第一次没有办好韩盛年交代给他的事,也是最后一次。王平认为,无论如何,他都要跟韩盛年面对面谈一次,其实他早该这么做,早在韩之雯没有被伤的这么深时,他就该这么做,他的内心并不确切知道,如果他早这么做了,事情是否会有不同,只是生活没有如果,事实是他什么也没做,而事情变成了最坏的模样。他浪费了太多机会,也浪费了太多时间,如果他能早点意识到这一点就好了。

王平带着这种思绪和决心,走进了韩盛年偌大的办公室,韩盛年一个人坐在办公桌后的高级办公椅上,双手交叉放在肚子上,等着王平的到来,那一刻,王平觉得韩盛年像个冷酷无情的暴君。

“事情办妥了吗?”韩盛年先开了口,语气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王平此刻,突然发觉自己很反感韩盛年这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没有。”王平冷静说道。

王平的回答终于吸引了韩盛年的注意,他放开了交叉的双手,皱起了眉头,不悦的扫了王平一眼,说:“没有你回来干嘛?”

“我想和您谈谈。”

“谈什么?”

王平没有征求韩盛年的同意,径直在韩盛年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终于把早已在心里说了几千次的话,说了出来。

“韩先生,您始终是我爸最尊敬的人,即便我们在苏州生活的那十年,即便您离的那么远,他在家里也始终称呼您为韩先生,从未直呼过您的名字,他对您的这种恭敬,直接影响了我,让我从血液里也带着对您的恭敬活到现在,这些年跟在您的身边,看您解决过那么多次危机,我理解了我爸对您的尊敬,您是个值得尊敬的人。

但您做错了两件事...”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韩盛年打断道,一脸严肃。

“我知道。”王平冷静说道,见韩盛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王平继续说道:

“您做错的第一件事,是您不该恨苏阿姨。您有那么多次机会,可以去苏州找回她,可以弥补错误,可以放过您自己,也放过她,但您为了那些几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误会,足足恨了她十年,那十年我不知您过的是怎样的生活,在我知道您和苏阿姨的过去后,我无法想象,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能在那种环境下,做到始终不相见的。当然,那时候我并不关心这些,当时我正在度过我一生中最快乐的时光,我时常想,如果您能放下执念,放下偏见,找回她,接纳她,也许,小姐就不会失去母亲,我也不会失去父亲。

这是您做错的第一件事,您做错的第二件事,是您伤害了小姐,在苏州的时候,小姐是一个顶阳关,顶可爱的女孩,她活泼,开朗,教会了我笑,教会了我自娱自乐,教会了我积极向上,但您把她毁了,苏阿姨的离去,给您带来了天人永隔的遗憾,这份遗憾您永远无法弥补,于是您悔恨交加,每次面对小姐,都在提醒您这个终身遗憾,所以您把小姐拒之门外,您为了不让自己想起,不让自己痛苦,就用最残酷的冷漠对待苏阿姨的孩子,可您忘了,她也是您的孩子,她甚至是您唯一的孩子。夫人因为自己的嫉妒,因为您们上一代的恩怨,因为跟小姐无关的东西,对一个小女孩施加精神暴力,您和夫人,为了各自自私的东西,把一个可爱阳光的女孩,摧毁的消极厌世。这一点,我永远不会原谅您.....”

王平还没说完,韩盛年站起身,狠狠抽了王平一耳光,他的眼神冒着怒火,气急败坏的说:“你算什么东西?敢跟我说这些话?”

王平早预料到韩盛年会恼羞成怒,他做好了一切打算,只是韩盛年这一耳光抽的太过突然,王平没有来得及躲,结结实实挨了一掌,他感到嘴里一阵腥味,嘴角渗出了血。王平从口袋里拿出方巾,擦了擦嘴,不急不缓的继续说道:

“我没按您说的,去苏州把苏阿姨的记录抹去,不仅没抹去,我还把苏阿姨和小姐在苏州生活的一切都告诉了林赫励,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让小姐快乐起来,那便是林赫励,他是小姐唯一的希望,所以....我没有完成您交代的事,我已经决定离开,不会再留在韩家,我和我爸,欠您的恩情,我们父子两人加起来,为您服务这么多年,也还清了。”

王平停了下来,看着韩盛年满脸的错愕和难以置信,那一刻,王平内心对他充满同情,他平静的说:“那么,再见了,韩先生。”说着站起身,离开了韩盛年的办公室。

韩盛年瘫坐在椅子上,王平的话,让他陷入沉思,苏漫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他眼前,他不自主的回忆起年轻时,跟苏漫从南京到上海的点点滴滴,想起他们在画廊里拥抱,亲吻的画面,那时候他多开心啊,那样的笑容再没在他脸上出现过。

苏漫还活着的时候,虽然他从未去过苏州,但从王平父亲每天的汇报中,他知晓苏漫的一切,那段日子,他从不觉得物理上的距离真实存在过,他每天满足于这样的生活,永远这样下去,就是韩盛年最大的期待,这样他就可以不作出选择,不逼迫自己原谅,不改变现状,不伤害李纯。

可意外发生了,苏漫离开了,他小心翼翼维护十年的平衡被打破,当他真正意识到他与苏漫永远天人永隔的时候,悔恨像汹涌的海浪,一层一层打在他的身上,痛的他难以呼吸,他甚至都没见上他最后一面。随着韩之雯的到来,她和苏漫是那么的像,甚至连绘画天赋都一样,每次看到韩之雯,那种令韩盛年无法抵挡的悔恨就会向他袭来,他内心的脆弱让他无法面对韩之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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