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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付费
我忙不迭地转身,对上那纹有丹蔻指甲的人。
哦不,鬼。
谁知没等我先说话,她就被我那张被人划烂的脸,吓得花枝乱颤。
“啊,你……也太丑了吧。”
她颤抖着出声,手指笔直地指向我。
我努力挤出一抹和善的笑容,试图让她不那么害怕。
可没想到这样,反而更加可怖了。
无奈我只能将身体,挪得离她远一些,重新将视线转移到宴会上。
“朕此次设宴,正是为了庆贺迎回了流落民间的亲皇姐。”
君世礼高举着金樽,下面的人恭维声不断。
这件事我也知晓,皇帝找回了流落民间的皇家血脉,厚礼相待之。
百姓对这位帝王的铁骨柔情感动不已,但年纪稍长一些的人便会知道。君世礼当初登基即位,是踏着多少亲族兄妹的尸体上去的。
这在民间也不是什么辛密。
不过能找回尚存的皇族血脉,确实是值得庆贺的事情。
那位众人祈盼的皇帝长姐,在众位宫女的簇拥下,缓缓露面…………
只是,我的眼睛骤然一缩。
——我的姐姐,同是商贾之女的楚琴,竟然出现在了这里!
还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姐姐?
“咦?她不是皇族的。”
那穿着宫服的女鬼趁我晃神的时候,凑了过来。
“你说她不是?你怎么知道?”
我困惑地望着她。
这才发现她的穿着有点不同。
繁华富丽的绸缎,就像是君世礼身旁的宫妃一般。
那女鬼嫌弃的瞟了我一眼,但或许是太久没找到可以说话的鬼了。
她还是和我聊了起来。
她说她单名骊,是先帝的宠妃之一,人们唤她骊贵妃。
我恭恭敬敬地唤了一声,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你这孩子虽然长得磕碜了一些,倒是个懂礼数的,罢了,我就与你说说。”
“这人定不是君世礼的姐姐。”
见我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她生怕我不信,接着说道。
“因为宛嫔的孩子,我是见过的。是一对龙凤胎,你看这孩子哪有丝毫和君世礼相同的地方。”
我心中隐隐浮上一个猜测。
于是缠着骊贵妃,催促她说多些关于君世礼姐姐的信息。
原来当年先帝和宛嫔,为了肚里的孩儿,一同前去庙里祈福,却在回来的途中,遇到了刺客。
宛嫔受惊,竟是在马车中小产了,诞下一对龙凤胎。
为了分散兵力,宛嫔吩咐随行的奶娘,将生下来的公主直接抱走躲避祸端,却从此却不知所踪。
等到救驾的禁卫军赶来时,只发现了马车内断气了的宛嫔和刚生下来的小皇子, 也就是当今的皇帝,君世礼。
“宛姐姐,是这个皇宫中唯一保有善念的人,只是谁也没想到出了趟宫,她竟然糟了如此大难。”
骊贵妃一脸惋惜。
“那奶娘长什么样,骊贵妃你还记得吗?”
我催促地问着,感觉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近。
“这我就记不得了,我只记得宛嫔的姿容。不过有传言,宛嫔当年在小公主的襁褓里放下了一只金钗。”
骊贵妃话音刚落,那边的君世礼也说话了。
“皇姐几经磨难,受苦了。”
而楚琴脸不红心不跳的接话道,“不苦,就是母亲当年遭此劫难,每每想来我都……”
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眼角。 而她的头上,正插着一个制作精良的金钗。
有意无意地显露在君世礼眼前,来回的晃着。
可楚琴的年纪,分明是和君世礼对不上的…………
对上君世礼越看越亲近熟悉的面庞,我有了个不敢置信的猜测。
尽管不我知道这是不是对的,但是楚琴定然不是皇族的血脉。
“楚琴骗了你,她是假的!”
我飘到君世礼面前,不愿这位年轻的帝王被人蒙蔽。
“别挣扎了,他们是看不到我们的。”
骊贵妃在旁边抠弄着指甲,戏谑的看着我。
“不,你不懂。” 我哽咽道,现在我大抵知道派来杀我的人里,有谁了。
蓦地,我想到了孟彦生,他也是见过楚琴的,那他……
一定知道楚琴欺君的这件事。
我满怀期待的朝着孟彦生看去,期待着他会有任何震惊,疑惑或是讶然的情绪。
可惜的是,什么都没有。
我如堕冰窟,感到寒意从我的失去的脚踝上,蔓延上来。
他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什么都没说。
楚琴成为君世礼姐姐这件事,是他一早就知道的。
多可笑啊,说着要保护我一辈子的孟彦生,娶了别的女子,竟然还和欺辱我的姐姐,有着道不清的关系。
在认清了这个事实后,我怅然若失地飘离了皇宫。
来到了一处让我熟悉万分的地方,楚府。
楚府离京都也不过二里地,隔得很近。
只不过现在的楚府,由于楚琴一朝被找回,直接在京都重新安了家。
我甚至都不用刻意去找,那些阿谀奉承的人,早已拿起礼品排起了长队。 密密麻麻的队伍,直接通向楚府。
毕竟为官或是经商的人,谁不想和皇族沾亲带故。
楚府的牌匾是重新雕刻的,我看到末尾处还有御赐二字。
而养育我的父亲和对我觊觎已久的哥哥,正喜气洋洋地站在门口迎客。
接手的贺礼琳琅满目,他们的嘴角都要咧到了耳根。
我蓦然觉得有些讽刺,家宅搬迁竟是无一人知会于我。
宅子很新,但里面布置得精美物什,丝毫不落。
我飘回了我名义上的新家,所幸里面的布局和京都外的旧址一样。
就是面积翻了好几倍。
我来到了楚母的院子,里面的嬉笑声接连不断的传了出来。
皇宫内,京都城,楚府上下。
此情此景,我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呢?
所有人都在为皇帝历经千帆万苦,找回来的假姐姐庆贺着。
而真正有着血缘的姐姐,早已命丧黄泉。
我正准备穿门而入时,却见到了一个不应该见到的人。
“冬梅谢大夫人赏赐!”
“冬梅谢大夫人赏赐!”
冬梅洋溢着喜意的脸,突然推门而出。
竟是直接从我冰冷的魂体里穿了过去。
她冷不丁打了个寒战,手里捧着的金银细锭落在了地上。
连忙弯身朝地上捡去,又讨巧的朝着楚母说道。
“哎呀,这天要降温了,大夫人可得保重身体。”
“你这丫头,就你机灵。”
楚母和冬梅亲昵的对话,让我的心头一阵阵的发寒。
他们这幅模样,一看便是相熟多年。
他们这幅模样,一看便是相熟多年。
可冬梅,明明在我要离开楚府时,苦苦哀求。说我不带她走,大夫人会打死她的。
我还记得,我与冬梅第一次见面是在洗衣房。
她是被楚管家买来的杂役丫头,我是虽为楚家小姐,却过的不如杂役的劳工。
那时冬梅和我的手,由于天天泡在浮着冰渣的水里,都长满了冻疮。
我们想去求药,却被管家冷眼拒绝。
无奈我只得寻了个法子,和冬梅先去搜罗山上的木柴,取来点火,将水煮沸后再去洗衣。
但冬梅还是感染了风寒,她父母不肯花钱治。一个杂役,还比不上药铺花去的银钱。
是我跑遍漫山遍野,寻得中药。将他们揉制成一碗汤水,一口一口喂着冬梅。才让她挺过了那个冬天。
冬梅曾对我发誓,“此生定不负小姐,愿追随小姐一生。”
昔日的誓言历历在目,但是当初的人终究变了。
她是什么时候做楚母的走狗的呢?是在发现我真实身份的时候?
还是从一开始,她就是楚母安排在我身边的探子呢。
夜过三巡,我飘到了冬梅房里。
还没等我吓唬她,就发现她睡得并不安生。
似乎还有些痛苦。
我轻而易举的就进入了冬梅的梦里,因为冬梅活不长了。
刚和冬梅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就瞥见了她怀里的金银细锭,颜色有些不太正常。
而在她走后,楚母身边的大丫鬟,更是愤愤出声:“此丫头,留不得。”
可楚母只是微微抿了口茶,方才道了句,“这丫头活不过今晚,你又何须与她置气。”
如今冬梅这幅毒发痛苦的模样,也算是因果循环。
“小……姐?”
我听到冬梅在唤我,但是我突然不想回头了。
原本还想用我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凄惨模样,好好吓一下这个叛主的丫头。
可如今她也要死了,我便也打消了念头。
将背对着她,兀自打坐着。
冬梅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状况的不对了,她见我没有说话。哭哭啼啼地向我忏悔着,吐露了她所知道的一切。
“小姐,都是大夫人逼迫我的!她派来的杀手杀死了小姐,我只是替杀手望风就走了,我什么都没有做。”
我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我知道楚母不喜欢我。
可我没想到,她会对我痛下杀手。
十七年,哪怕是一条狗也会有感情。
但我的母亲,却毫不犹豫地杀死了,我这个养了十七年的女儿。
“你还知道什么?”
我开口道,声音说不出来的凄戾。
冬梅许是被吓到了,又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她一股脑将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露了出来。
原来,楚母就是当年宛嫔的奶娘,她抱走了尚在襁褓中的我。
那次刺杀事件,本就是楚母和楚父合谋演的一出戏。
他们的目的,一开始便只有皇嗣,打着的,便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算盘。
可奶娘也没料到,宛嫔产下的是一位公主,更没有想到肚子里还有一个。
在楚父派来的刺客,被杀的七七八八的时候。她只能带着我连连撤退,一路上掩人耳目。
又是以商人的身份,几经周折再度回到京都附近。
那金钗一早,便被她从我的襁褓里拿走了。
理清了所有的思绪,我问了冬梅一个问题。
“你……是何时背叛的我?”
她沉默了许久,没有说话。
但是我身后突然响起“咚咚咚”的声响。
我猛地回头,发现冬梅正在地上磕着脑袋。
她观见我的模样,又是一番哽咽。
“小姐……对不起小姐,冬梅从小便是大夫人安排在小姐身边的探子,大夫人要我将小姐的大小事宜尽数禀告,否则就杀了我的家人,我也是无奈啊,小姐……别来向我索命,一切都是大夫人的错啊!”
冬梅的声音愈发的小了,我也从她的身体里排斥了出来。
再回神时,这厢房便只剩下了冬梅的尸体,魂魄早已消失了。
没由来的,我居然有些羡慕冬梅。
尽管她有些傻,不明白知道的越多,死的便越快的道理。
但是她不会像我这般,被人碎尸肢解,还要以这幅残破的面貌,在世上游离四十九天。
我看着楚府张灯结彩的庆祝着,很想点燃一把火,将这里燃尽。
可惜所有的想法,尽是徒劳。
在知道了冬梅吐露的真相后,我发现一切都变得合理了起来。
楚母的算计,楚父的忽视,楚琴对我的颐指气使,以及楚傲对我的动手动脚。
根本原因是,我压根就不是楚家的人啊。
我只是一个,被他们偷来的孩子。
也不是他们期待中的皇子,
所以我的下场,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突然很想回家,却发现自己无家可归。
最终,我还是飘到了那处外郊的别院。
我残破的身体,早就被孟彦生拾掇了起来。
在院子里立了一个小小的坟冢。
毕竟再不立的话,我的尸身都要臭了,到时候就真的是爬满虫蚁蝇蛹。
孟彦生终于是做了一件人事,
但这并不代表我可以允许他…………躺在我曾经的床榻上。
等我回到自己曾经的厢房,发现床上躺了这么一个人。
喝的醉醺醺得,毫无防备的一个人。
“玥儿……我的玥儿……”
他毫不介意地躺在染血的床铺上,声音悲切而痛苦,
“玥儿……我来同你一块走罢。”
我看见孟彦生的眼角,微微有晶莹的液体一闪而过。
而他的嘴角隐隐泛起乌色,我看到地上半包裹着的纸包,心道不好,孟彦生竟然服了一半的毒药。
他,竟然要为我殉情!
倘若他真的是杀害我的元凶之一,又何须做到如此境地呢?
本准备冷眼旁观的我,迟疑了。
“孟彦生……孟彦生……”
最终,我还是试图呼唤着,但我不知道是否能再次探入别人的梦里。
因为,我还有一件事,想要人帮我去做。
孟彦生绝不能现在,就在这里死了。
我想要保护,我那出生后就被迫分离的双胞弟弟,让他不要被奸人所蒙骗。
但我思来想去,能求助的人,也就只有孟彦生了。
“孟彦生……孟彦生……你醒醒。”
没想到在梦里,他居然是一副醉酒的模样。
我只能蹲坐在床榻,扭头推搡着他那浑身上下散发着酒气的身子。
“玥……玥儿?”
他像是不敢置信,兀自禁锢住了我的手。将我一把扯在他的面前,可我尚未准备好,惊愕的面容,就这么赤裸裸地敞露在孟彦生面前。
想到骊贵妃和冬梅看见我的反应,我手忙脚乱地遮掩着。
“别看!”
我不想自己死后的不堪模样,都被孟彦生一览无遗。
可他一只手就将我胡乱挥舞着的双手桎梏住,另一只手撇开了我的头发。
两行清泪,从孟彦生的眼里流了下来。
“玥儿,是我对不起你。都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折磨,都是我……”
“玥儿,我下来陪你好不好。”
男人的神色,是难得一见的真挚。
我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但我心里还是泛起了一丝不适感。
我奋力挣脱了他的手,朝他直接骂道,
“孟彦生你个负心郎别下来恶心我!你若真心中有愧,就替我戳穿楚家人的真面目,把那些派人杀我的人全杀了,别让我弟弟君世礼被蒙骗其中!更别窝囊的在这里服毒殉情,恶心我!”
孟彦生被我一番大气不带喘的话,弄得有些怔愣住了。
紧接着,我就被他排斥出了梦境。
孟彦生挣扎着,狂咳不止,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我飘到了皇宫,找到了百无聊赖的骊贵妃。
她见我来,虽言语嫌弃,但很快就和我混熟了。
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
我rì日跟在君世礼身边,想看看自己这位素未谋面的弟弟日常是什么样的。
楚琴被他安排了公主府,住了出去。
恰好眼不见心不烦。
就这么的,我与骊贵妃过了几十日的悠闲日子。
就在我以为,我的冤情永远得不到昭雪的时候。 局势一时间就变了,甚至我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它便在平静的湖面上,暗自酝酿着惊涛骇浪。
我只知道,朝廷要变天了。
因为镇国大将军带人冲进了皇宫,一路上尸横遍野。
而君世礼,也被闯入乾坤殿的镇国大将军生擒。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似乎没有想到一切结束的这么快。
直到大将军的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
君世礼像是疯了一般,急火攻心吐出一口鲜血,朝着孟彦生讽刺不止。
可这一切对于我和骊贵妃而言,没有丝毫波澜。
她甚至兴致勃勃地扯着我要去看好戏,完全没有身为先帝宠妃的自觉。
“咳……朕竟然没想到,躲在大将军身后的谋臣,竟然是朕的新科状元郎哈……自古成王败寇,不必多言。”
君世礼面色苍白的咳出一口鲜血,刺目的红色染红了龙袍。
看得我心头一紧,这段时日,我是看着我这位弟弟如何励精图治。
甚至鲜少沾染欢愉之事的。
而我没想到的是,我千叮咛万嘱咐孟彦生,好好辅佐君世礼。
他却是将君世礼的皇权,给颠覆了。
更令我想不到的是,真相往往比我所知的现实更加残酷。
“你给了玥儿痛快,那我便也给你痛快。”
孟彦生略微侧身,手上的剑却是猝不及防地窜了出来,如灵蛇一般扫过君世礼的脖颈。
君世礼,同样被一剑封喉。
我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不——”
但仍然阻止不了君世礼倒下的身躯。
汩汩的鲜血染红了朝堂。
镇国大将军登上了皇位,改国号为聂。
改朝换代就是一朝的事情,国家却丝毫没有动荡。
由此可见,他狼子野心地部署了多少年。
可我没想到的是,作为开过功臣的孟彦生,居然婉拒了他唾手可得的荣华富贵。
也拒绝了镇国大将军给他的黄金白银,仅仅只求了一物。
————前朝皇帝一个金丝楠木的匣子。
也就是君世礼的匣子。
孟彦生带着那匣子,来到了我的坟冢前,一字一句的念着。
每念一句,我的心就寒凉一分。
没想到,君世礼早就知道我是他真正的同胞姐姐。
他一早便知道了离京都几里地的楚府,打得是什么算盘。
可他放任了一切,甚至在楚府得知要将我杀害,掩盖当年的真相时,他选择先一步的派人杀死我。
原因是,他不想让天下人知道,他的姐姐竟然做了十几年的杂役,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更不想让人知道,他早就被楚家人带来的信物蒙蔽,认下了楚琴为自己的姐姐。
帝王心难测,皇家更是个不讲亲情的地方。
何况是十几年从未相处过的人呢?
年轻的皇帝并不在意,自己的亲姐姐到底是谁,也无意探究。
他所想的,不过是制造一个噱头,向百姓证明自己还是念及亲情的。
企图给人洗脑,让人忘却他血洗亲族的罪孽。
而楚琴的出身,恰好堵上了这个空缺,也堵上了天下人的悠悠众口。
亲情和名声,君世礼选择了名声,所以派出杀手,来取我的性命。
帝王是不会承认自己的过失的,他们宁可使用残忍的手段,掩埋下所有真相。
“玥儿,我恨我自己规划的不够完善,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孟彦生匐匍在我的坟头前,手里紧紧攥着我坟前的一把灰土。
他五一十地向我诉尽了所有,好像这样他的罪恶感就会少一点。
原来,来杀我的人是楚琴,楚母和君世礼分别派来的。
他们彼此甚至都没有知会,但是目的一样。
——为了掩盖当年的真相。
而我认为其中一批定有聂若曦的手笔,可事实却是她,压根没派人来过。
可笑的是,孟彦生从来没在我生前提起过他和聂若曦的婚约不过就是一场戏。
他在背后出谋划策,助将军夺权篡位,不过是想让自己功成名就,好给我更好的,更优越的生活,不再凄苦无依。
但是啊,孟彦生还是没想通一件事。
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是陪在他身边而已。
仅此而已,无关荣华,无关富贵。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他的过度自信,也终究以我的死作为代价。
日子就在我和鹂贵妃,三两句八卦中度过着。
她和我讲了许多前朝宫廷的秘史,也和我讲了很多关于我那,素未谋面的母妃的事情。
不知不觉中,七七四十九天到了,京都下了一场很大的雪。
洁白的雪,像是要将所有的血腥罪恶尽数掩埋。
孟彦生依旧在这所别院里生活着,时不时地和我的坟冢说上几句话。
或是期盼我再入他的梦里。
可是,我不会了。
白无常应约而来,他看到了骊贵妃,有些惊讶,感慨地说道,
“你当初就不该白绫自缚,自杀乃是罪孽深重,永不超脱。”
我这才发现平日里与我讲话的骊贵妃,脖子上隐藏了一条细细的勒痕。
白无常又转头问我,想好没有。
我莞尔一笑,心下释怀。
此言一出,两人都愣住了,骊贵妃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被我按住。
我轻轻摇了摇头,在这段时间,我四处漂泊着,也听到了许多前朝秘史。
其中得知了,骊贵妃就是母妃宛嫔的手帕姊妹,甚至知道母妃走后,还为了她殉葬。
如此恩义,就让我这个女儿来还吧。
“你想清楚了?”
白无常有些犹疑,应该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把转生机会让给别人的情况。
可我只是点头应允,把还在不停挣扎的骊贵妃推到了她的跟前。
我目送着他们的身型渐渐远去,反而轻松了。
这人间很好,只是我不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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