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早朝上，昨日御林军的动静，百姓不知缘由，他们这些天子近臣可是一清二楚。

御史台率先参奏，参的就是五皇子德行有缺，有损皇室颜面…折子递上去，由皇上身边的太监公公拿过，不辨情绪。

兵部侍郎楚明辉上前一步。“臣附议，小女自幼聪慧可人，有道是臣的心尖也不为过，受此恶事，小女终以泪洗面，臣做父亲的，寝食难安，还请皇上下旨严惩，还小女一个公道。”

致勇侯府的侯爷也出列，站到楚明辉旁边。“五皇子此等事，有辱皇室清明，还请皇上还小女一个公道！”

这是明里暗里逼压老皇帝惩办五皇子，皇室清明都提到了，不惩？岂不是说皇上不是圣君明主？也是句句紧逼…

上首的皇上没应，目光犀利，沉沉的开口，“右相以为呢？”

右相缓步居中，“臣不敢妄妄断言，小女曾坦言，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经历了难事，也是在难事中成长，只有有命，当之幸运。”

右相半分不提及五皇子的事，而是拐着弯说自个儿小女也无大碍，没有终日洗面，觅死寻活的凄态，这就很微妙了，不说侍郎侯府他们家事，就朝上大多都知右相宠女如命，要不是知道右相嫡女注定是个皇家宗妇的身份，在场的十有八九恐怕早早就上门攀个姻亲了。右相轻拿轻放的意思，众人有些迷惑。

“爱卿生了个好女儿，当如此洒脱不拘。”

“不敢自骄，先皇后曾随先帝征战沙场，小女尝悔自己生不逢时，不能一见之姿，学而尔，臣惶恐。”

当今圣上，是个重孝的，这话直言说是效仿先人之资，谁也不敢辩驳。

果然龙心大悦，“陆爱卿教女有方，朕尝感念小时候与先皇相处的日子，难得陆女有如此心思，当得一赏。”大手一挥，“来人拟旨，封陆家女为青禾县主，分封邑千户，白银千两，布匹两百。”

右相连忙撩袍跪地，“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 万岁，万万岁。”

底下站着的朝臣，心思翻转，想来皇上这次是想轻拿轻放，不愿多追究的，毕竟五皇子到底也是他的儿子，试问做父亲的，没被逼到一定程度，谁能舍得虎毒食子。大抵就是封封赏赏，小惩大诫罢了。

兵部侍郎一看右相女儿得此殊荣，暗暗下了个心思。

凄凄惨惨的开口，“皇上，臣之女…”话音未落，就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

能坐到九五之尊的位置，又不是个傻的，当即明白他是什么心思，有抬手示意。

“楚爱卿不必感怀，此事朕也会要老五有个细细的交代，诸爱卿放心，有朕在，凉不敢有人做那长舌妇，嫁娶当是自由。”

楚明辉脸色一白，圣上这是捏着婚事警告他们不可生事，惨白的开口道，“臣谢陛下施恩。”

“有事起奏，无事便退朝吧。”说罢，由身旁的公公扶着向内殿歇下了。

等皇上走远，臣子才三三两两，走出殿外，相较于右相陆定杰的轻淡，左相一脸阴郁，冷哼了一声，从右相身边走过。

……

右相跟着颁旨公公一道回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陆卿之女陆娇………”

将拿着丰厚赏钱的公公送走，陆娇还有些懵，“父亲，这是…”

“今天早朝圣上亲颁旨意，有慰问之意，你且回房去，父亲还有要事。”

“好吧。”见父亲不欲多说，陆娇跟着碎碎回了自己院落，想了想，还是坐住，提笔写了一封信。“碎碎，你且叫管事的送去定国公府，就说我想是约阮阮逛胭脂铺子。”

“是，小姐。”

……

这厢，陆夫人将陆相的外袍搭在外间，捏着帕子走上来。

“老爷，娇儿怎么封了县主。”

“唉，今日朝上楚明辉那老贼逼着皇上处置五皇子，我给皇上搭了台阶，大抵是此吧。”

“那娇儿的婚事有着落了，本以为遭了那等事，还…现在有个县主的身份，还是能有不错的人家抉择的。”

陆相眉头一皱，“胡闹，妇人之见，娇娇不可配与勋贵人家。”

“老爷，娇娇从小是我们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不与好人家，娇娇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老爷。”说着，不禁潸然泪下。

陆相给自己的夫人摸了摸眼泪，“唉，此事之后，夫人还看不明白吗，皇权之争，一朝一夕之间都可能命丧黄泉，勋贵哪个不是拉帮结派，娇娇嫁过去，就是将整个右相府也堵上了，到不如找个清白家，我们多多扶持，娇娇的日子也不会难过些。”

“是我短浅了，那我明日就去让管家的打听，上京的其他公子。”

陆相暗叹，自家小女的婚事，怕是也不一定能由他们决定，这县主的身份是个不安稳的，怕打击到自己夫人，轻轻的摇头，便也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