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个片段一直在顾渺的脑海中放映，林悠悠的羡慕和宁寒的挑衅她都没办法分出注意力去回应，全程傻愣愣的由着陆墨寒带着走。

“你是开心的说不出话了，还是被感动的想哭呢？”陆墨寒看着如木头人一样的顾渺说道，“要是感动到了呢，肩膀借你靠着哭一把。要是因为开心的说不出话，最起码你也给我一点反应。”顾渺现在的状态就是两眼直视前方，目光呆滞，表情瘫痪。

车内的空气沉默着，良久，顾渺偏了个身与陆墨寒对视，说道：“你认真的？怎么会呢，不是协议婚姻么？你怎么能这么自然的说出那些话呢？你不应该喜欢我的啊，我们两个不可能的啊。”这番话，与其说是跟陆墨寒说的，倒不如说，这是顾渺给自己的心理暗示。顾渺不得不承认，在陆墨寒说“生死契阔，与子成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动心了，切切实实的动心了。她甚至想抛下那所谓的仇恨，她动了要跟陆墨寒安心过一辈子的念头。

陆墨寒双手搭在顾渺的肩膀上，他在顾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拒绝的意味，但是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难题。陆墨寒看着顾渺，帮她把散下来的长发别在耳后，说道：“我长了一张让人没办法相信的脸么？好像这不是第一次质疑我了吧？顾渺，能多给你男人一些信任么？”

你男人……这个称谓，陆墨寒说的还真顺口。“我现在太乱了，没办法正常交流。”顾渺在自恋的时候会想陆墨寒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了，她曾经还因为这个念头而窃喜，可是如今陆墨寒亲口告诉她他愿意跟她过一辈子，顾渺却觉得陆墨寒只是在作秀而已，她甚至想逃离。

“那么你告诉我，你喜欢我么？之前你跟我说过，以心换心。当时我嘲讽你了对吧，但是我一直记得这句话。顾渺，我现在告诉你，这颗心现在可以给你了，那么你的那颗心可以交换给我么？”陆墨寒抓着顾渺的手，将之放在他的左胸口处。顾渺感受到了一股强有力的心跳在撞击她的手心，甚至觉得手心下的那块地方的体温可以把她灼伤。

在陆墨寒那么真挚的眼神下，顾渺嘴唇张张合合，说出来的却是：“我现在很乱，没法儿思考。说出来的东西我自己都没办法肯定，所以求你，别问了。”顾渺把手抽回来，在空中停顿了那么一下后，放在身侧，她的视线也转向了正前方。“开车吧，我想回家了。”

“好。”陆墨寒把领带扯下来扔到后座上，解开衬衫上面两粒扣子，性感的锁骨露出来，顾渺却无心欣赏。“回去我们再好好儿说，小渺，我希望你把心里真实想法说出来。”

顾渺回了一个微笑后，她又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思考状态。在顾渺的脑海中，几条不太明朗的线渐渐清晰起来。当初，她同意跟陆墨寒协议婚姻，完全是因为这样做可以更近距离的接触到她想要的东西。可是，在最开始的时候，陆墨寒对她的防备可以说是很厚的，因此她并没有得到什么太多东西。随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戒心越来越轻，陆墨寒在很多时候对顾渺都不是冰山脸了，甚至有很多真实想法会跟顾渺说。相反的，顾渺有时候会像同龄人一样把内心的真实反应给体现在脸上，但更多时候她对陆墨寒还是有一层面具的。

这些日子以来，陆墨寒对顾渺的照顾越来越细致，越来越把她当一生伴侣来对待，顾渺想躲避这样的状态，但每次都会因为陆墨寒的攻势而败下阵来。陆墨寒这一次这么大方的当众深情表白，在别人看来就只是日常撒狗粮而已。可是对于顾渺来说，这却是陆墨寒第一次承认他爱上她了。顾渺不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最起码她没有承认爱的这一功能模块。

两个人回到家，顾渺没有换衣服、没有卸妆，就那么坐在沙发上，语气听不出好坏的说道：“我们谈谈吧，你应该也很想听我的回答。”当时在拍卖会的最后，顾渺没有正面回应陆墨寒的话，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陆墨寒怎么怎么好，就没有了后文。她的反应落在众人眼里，自动被归类为害羞等等一系列正面情绪，没有人会去破坏这么好的氛围。

陆墨寒脱掉西装，把衬衫袖子挽至手肘处，就这么坐在顾渺正对面的茶几上。“你的回答还能是什么样，除了我，还有谁敢要你。”陆墨寒这可不是自大，如果顾渺真被陆墨寒给甩了，就算顾渺魅力再怎么大，能力再怎么逆天，都不会有人敢要她，最起码在国内是这样的。如果真有那么一个人的话，那就只剩下苏航了。所以陆墨寒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也是没什么底的，就怕顾渺驳斥一句说：“还有苏航哥呢！”

不过，显然，顾渺不吃陆墨寒这一套。“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你喜欢我的呢，我对你一直都不好啊。”顾渺对陆墨寒的确称不上好，就连总裁秘书最基本的好都没做到，更别说是现在妻子的角色上了。

“嗯，的确。你并不是一个好老婆，也不是一个好秘书。哪有老婆不满足老公的呢，整天推辞的不让碰，你这样做很容易失去我的。作为一个秘书，总是顶上司的话，我在公司的威信都快要被你折腾没了。”陆墨寒开了一段玩笑缓解现在这种类似于审讯的气氛。顾渺板着个脸，陆墨寒坐在不高的茶几上，规规矩矩的，还真挺像审讯的，不过陆墨寒的玩笑话起了点作用。他们两个之间的紧张弦终于被拨断了，剩下的谈话就只需要用轻松愉悦来应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