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的对话，来去也不超过十个字就又相看无言了。桌上的餐具，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打算去动手收拾，顾渺皱起的眉头好像是在说：这顿是我做的，碗应该是陆墨寒去刷。而陆墨寒淡漠的神色像是在说：我只是个品尝者，况且你看过总裁洗碗？

“把协议再细化一下吧，分情况而定，这样对你我都有好处。”先前，签的协议也就是关乎于陆氏与顾渺之间的划分关系，并没有明确的条款规定陆墨寒和顾渺之间应当遵守怎么样的规则。顾渺与陆墨寒签的“情侣协议”已经失效，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一体的。夫妻与情侣之间的感觉大不相同，因而协议这种维权的东西，是一定要核实清楚的。

陆墨寒没有反斥。他可以把所有的东西允诺给顾渺，唯独有两种东西他不能给。第一个是公司，第二个是性命。现在对于陆墨寒还说，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其他事情只要刚刚好就很不错了。更何况，只有守住了自己的性命，才能有保护别人的资本。

顾渺把笔记本电脑抱到餐桌上，在word文档的最上面，用加粗的字体打了“夫妻协议”四个字上去。其实用夫妻二字真的不太恰当，但在这段时间里不管是什么时候，顾渺应该都要面对这个尴尬到极点的关系了。

条条框框列出来，大多都是他们之间的经济利益纠葛。一个个黑色的方块字在顾渺的敲打下跳上亮着的白色屏幕，很快，几张纸就被黑色的方块字给填充满了。落下最后一个标点，顾渺松了一口气。陆墨寒在顾渺敲完之后，把电脑移到他面前，动手改了几个数字，把顾渺的物质生活变得更加充实了。在最后，陆墨寒加了一条属于他的福利上去。

不过，那条福利，顾渺是没有机会看到的。陆墨寒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跳动，随后就把文档发给了自己的邮箱，顺带着把顾渺电脑里的文档清除的干干净净。“这份协议先给王律师看过之后再签字吧，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陆墨寒先开口堵住了顾渺蠢蠢欲动的嘴巴。

顾渺挑眉，略有些无奈的说道：“行吧，到时候记得给一份协议给我。”那份协议，是顾渺最后的生活保障了。顾渺拟订的那份协议最大的漏洞就是夫妻同房的事情都没有。而陆墨寒这只老狐狸，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好了。连带着顾渺一起，都是陆墨寒步步安排下去的棋子。只不过，顾渺是陆墨寒最后的底牌了。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屋子里头也就是开了几盏橘黄色的小灯。这时候，如果来一首古典乐，大概就是很浪漫的了。

可以称得上是新婚之夜的夜晚，陆墨寒与顾渺却是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不是刻意要看的，只是无聊，电视上演什么，他们就看什么了。陆墨寒把“站有站像，坐有坐像”这句话理解的非常透彻，三十多年的光景过去，陆墨寒依旧还是坐的笔挺。而顾渺就比较随意了，别看顾渺在工作的时候一丝不苟没什么笑容，其实她也是个懒人，能不动就不动的那种。这是他们两个第一次看电影，虽然没有大屏幕虽然不是在电影院，但此情此景却是比电影院里还要好受。这也是第一次他们没有盯着电脑看文件的夜晚。

原以为是爱情故事，但却是活脱脱的恐怖片。顾渺胆小却喜欢看这类东西，陆墨寒看电影的次数掰着手指头都算出来了，他胆子大但是这种类型的片子陆墨寒他都只是当做催眠电影去看。两个人能够优势互补，但因为横断在中间的抱枕，他连借机拉进距离的机会都没有。谁知道那抱枕是什么时候拦在中间的……

“你不怕？”陆墨寒死盯着屏幕上的血腥画面，又转头看着瘫在沙发上的顾渺。他在心里YY了一下把顾渺搂在怀里的画面，嗯很和谐。陆墨寒甚至都能想象的到顾渺身子有多么柔软。

顾渺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陆墨寒，但是她很好的掩饰住了自己的嫌弃。“如果你怕的话，你会是这么淡定？另外，这部片子除了有点血腥，哪里值得害怕？没有剧情的电影而已。”

陆墨寒能说他现在很尴尬么？也不知道这么点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恐怖片的气氛突然变成了罗曼蒂克风格！甚至于还要上演激情对战！国外的电影尺度一向没有控制，嗯嗯啊啊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顾忌的传出来。如果这房子隔音效果不好的话，大概楼上楼下的人都要被这随性的声音给弄的睡不着觉了。

到底还是有那么些阴影在顾渺心里的，画面变成那种东西，顾渺的脑子里就开始不断的回忆那些她以为忘记了的事情。陆墨寒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顾渺身上，顾渺努力克制住自己的颤抖。那副倔强的模样落在陆墨寒眼里，他眼底的心疼都已经溢出来了。先前顾渺讲述给他听的时候，他也没有这么心疼过，直到现在他看见脆弱的顾渺，陆墨寒才明白这种阴影大概会伴随顾渺很久了。

陆墨寒都不敢把顾渺抱在怀里安慰，想过那么多次的动作，现在他都没有力气去做，连一根手指都没办法抬起来。“如果你没办法自己走出那件事情，那么你就要一辈子活在阴影中。其实没什么可怕的，只是当时那种环境放大了你的情绪而已。现在你看见的只是戏剧需要，不是真的。”只能依靠这种苍白的话语来缓解顾渺的紧张。如果这时候陆墨寒不说话的话，顾渺的情况应该会更糟。

“脏，太脏了。”颤抖的四个字从顾渺嘴里蹦出来，她放开手里的抱枕，没有一个步伐是稳的，跌跌撞撞的到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