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这件事的人是谁？”顾渺戴上安全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老五。他女儿是渐冻症患者，为了钱吧。”回话的人是陆氏的王律师，“陆总出事之后，工地全面封锁，他还在工地上。现在去问还是去看看排查？”

顾渺目视前方，说道：“去看排查吧。他人也跑不掉，不如晾着他，时间长了他自己就兜不住了。”

如顾渺所说的那样，老五此刻就是坐立不安的状态。他看见了顾渺过来，也认得王律师，他知道这事儿一出他肯定躲不过的，不过让他欣慰的是那人答应给他的钱已经打到了医院去。

“老五，你怎么出了一身的汗？”跟老五坐的近的人问道。

老五像是丢了魂一样，先是“啊”了一声才反应过来，说道：“太热太热了，我怕热你又不是不知道。”

虽然现在还没有完全进入秋天，但也不至于身上的衣服湿透。就算是觉得奇怪，大家伙也没有再说什么，又把焦点转移到工程问题上去。“真是不知道到底是谁做的哦，这样的人被抓到啊，就应该关去坐牢！害的老王现在还在医院躺着，陆总也在医院里头。造孽造孽呦！”

老五听着工友们七嘴八舌的讨论着那个做坏事的人应该得到什么样的惩罚，他心里真不是滋味。老五苦笑着：如果大家知道坏人就是他，说不定可能就直接动手了。

排查的人都是陆凌峰亲自调查过的，就怕在这一块再出问题。五栋，查出来两栋中的四个楼层有问题。这还算是好的结果了。

顾渺时刻注意脚下，就怕一个不小心又发生上次的情况，就怕又有人从上面摔下去。“好了，去会会那个老五吧。”为了治好女儿，也不能拿别人的性命去换啊！

王律师带路去工人们休息的地方，老五看见他们俩过来直接从椅子上跌倒在地。顾渺打量着老五，觉得很眼熟。

“这事儿，你必须给个说法儿。俺兄弟累死累活嘞，这次把自己弄上医院了！陆氏老大的一个公司，怎么这个建材弄得这个鬼样子嘛！”……“陆总，老王那事儿能给个说法不？”是那个每次她来都义愤填膺的工人！顾渺冷笑，老王真是可怜，有了个这么虚假的兄弟。

顾渺径直走到老五面前。说道：“老五是吧？拐弯抹角的耽误时间也不好，说吧，为什么这么做？”

“顾，顾秘书，你在说什么，俺听不懂呀……”老五咽了咽口水，眼神飘忽不定。

屋子里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老五和顾渺身上，窃窃私语道：“她在说老五？怎么可能，老五跟老王关系最好，怎么可能！？”

“顾秘书，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老五不会做这样的事的，顾秘书你们肯定搞错了。”有人大声的为老五辩解，但换来的是顾渺的冷声冷语。

“是么？那就让我好好说一下他的作案细节，老五你也好好好好听听，我有没有漏掉。”顾渺扫了一圈屋子里的人，“大家都知道，工地上每栋楼都有监控。前段时间，出事的那两层楼监控出了故障，修了好几次但没多久就坏了。经过专业人士查看，监控内部被黑客侵入破坏了系统。而老五，趁着系统瘫痪的空挡，每晚都会把材料替换掉。由于我们工地旁边也有其他公司在施工，工人休息的地方距离我们施工场所也有段距离，因此你们根本判断不了到底是哪里发出来的声音。”

“顾秘书，你说的倒是简单。老五总得要搬东西上下吧，他就不怕被人发现？再说，被换走的东西他怎么带走？”有人提出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同时也是一个最大的疑点。

顾渺走了一圈屋子，最后又在老五身边站定。“工地上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垃圾和废材料，来拖这些东西去处理的车子最起码一天三趟，最后一趟规定是半夜12点。我看了一下值班表，对照损坏的楼层来看，正好都是老五值班。所以，老五，请你告诉我那些东西去哪儿了。”

老五闭眼深呼吸，还在做最后的挣扎：“顾秘书，口说无凭。”

“要证据？好，给你证据。”顾渺接过王律师递过来的单据，“这是你女儿接受治疗的单据，每天高达数千元的医药费，老五你是怎么支付出来的？我这里有对面商场的监控录像，很不幸的是，那个监控正好拍到了你的所作所为。”

监控，是怎么都做不得假的。老五自知已经躲不过了，瘫坐在地上，眼泪在他脸上纵横。这副情景说明了一切，工友们也都相信老五就是那个坏人。

执行者查出来了，但方才义愤填膺的工友们都没有去讨伐老五。他们都知道老五女儿的情况，也都理解了老五这么做的原因，他们都在求情，请公司能够从轻处置。

“顾秘书，求你不要告诉俺的家里人，他们都经不起这个打击了。”老五跪下了，为了家里人他跪下了。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父母，可老五给顾渺跪下了。

顾渺让旁边的工友把老五扶起来，态度依旧与之前一样。“老五，陆总的意思是查出背后的主使，所以只要你告诉我们他是谁，陆总就会从轻处置。”

老五犹豫了，他不敢说。那人威胁老五，只要老五说了任何有关的人或者线索，他的女儿就一定会死。但是，除了一条单线联系的线索，老五也什么都提供不出来，他连主使是谁都不知道。每次联系他的都是主使的下手，而且只是电话联系，连面都不见。“顾秘书，不是俺不肯说，实在不知道是谁啊！俺只是被吩咐做什么做什么，连人影都见不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