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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夜间浅粉护眼青春

第1章 启程

从北京开往川西的火车,没有直达,须中途转站。时间长达28小时,最开始的一点耐心全部被磨成烦躁。车厢内的酸辣面的刺鼻气味,脚臭味,汗臭味,还有开合厕所的恶臭味,弥漫其中。没有位子,只买了站票,站在厕所门口过道的秦蓁,简直满腹作呕。

秦蓁是光明日报的一名实习记者,21岁,刚从中国传媒大学毕业。这次在带队记者夏姐的带领下,和摄影大哥宋城,另一个实习生刘倩,一起前往川西一个叫做大凉村的村子深入采访。

大凉村,川西的煤矿村,20世纪煤矿行业兴盛时期,大凉村的村民富裕了一段时间,但是因为煤矿的过度开采,村子部分陷入塌方。据说村中的年轻人,都离开了,剩下的是空巢老人和小孩。在这样的贫困村落,还有一所贫困小学,光明小学,也是秦蓁等人这一行的目的地。

祸不单行,秦蓁刚从北京西站上火车就感冒,到了川西,在省城西站下了火车,整个人都是憔悴的不行。

九月的川西,天气燥热,大火炉一样的炙烤,使得几个刚从北京来的小姑娘小伙儿闷热难耐。

火车到站时间是早上七点。出了站口,川流不息,乘客大包小包的,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就像是带了张橡皮面具。秦蓁几人在西站打车去昭觉寺,从昭觉寺坐大巴到乡镇,来来回回的折腾了几个小时,到了大凉村所属的乡镇,已是下午三点,几人都是累的够呛。

几人在乡镇上找了一家小饭馆,填饱肚子,然后去了乡委会,向乡长告知了来历。

从乡长那里打听到,今日是乡镇赶集,有专门的面包车拉着村民到镇上,到时候他们可以随同那些村民一起。秦蓁几人在乡委会旁边的粮站等车。从旁边等车的那些村民口中得知,这里还有前往县城的公交车。大约四点,几人才看到一辆满是泥泞的面包车驶来,车身布满了黄泥,像是从未清洗过。

身旁等车的村民众多,大都背着背篓。背篓是那种竹条编织的大背篓,里面装了大袋的肥料,还有莫名兴奋,不停蹦跳的鸡鸭,一股子禽类的异味,混合着屎臭,简直酸爽窒息。

身边的刘倩受不了的捂住鼻子,低声在秦蓁耳边道:“要不我们再等下一趟吧?”

秦蓁刚想点头,可是看到面包车车子都还未停稳,那些村民就开始往车上挤,那情形和她平时挤公交车的暴行有的一拼。

摄影大哥小心翼翼地护着背包里的摄影机,走到秦蓁、刘倩两人前,转身看了眼她俩,“听说这是最后一辆了,你们不挤,是打算在乡镇上住旅馆吗?”

夏姐总归是经验丰富,早就将一切打听好了,“省省吧,这乡镇上可没有旅馆。”

刘倩给秦蓁一个哀怨的眼神,秦蓁安慰的看了她一眼,拍拍她的肩膀道:“上吧。拿出平日抢公交车的劲儿来。”

“谁挤公交车啊,我都是奔驰接送好不好!”刘倩跺脚,不情不愿跟上来。

还有摄影大哥有先见之明,看到位子不够,就多占了三个位子,等三人上来,也不会被落下。

经常跑村子的面包车,不用想也知道其破烂程度,宋城占了三个位子。秦蓁最后上,只剩下一个靠近车门的坐垫都烂了的位子,留下一个硬突突的木板,还好不是只剩下弹簧,至少还能放下她的屁股,秦蓁自我安慰的坐下。

“收钱了,收钱了。”

“一个人五块。”

司机是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寸头,黑脸,脖子上挂着一条金链子,从驾驶座转过来时,点着一根烟,一双眼睛劲盯着秦蓁身边的刘倩。

“小姐,你们几个是外地来的吧?”

刘倩被司机小伙盯得脸红,啐了口:“你才是小姐。”

“小妞是辣妹子啊,我喜欢。”

身后有人起哄:“黑牛,人家事姑娘一看都是大城市来的,你瞎几巴以为人家是刘寡妇啊。”

司机小伙乐呵呵笑了笑,刘倩更是气愤,秦蓁拍了拍她的手,安慰了下。

她刚才看到后面坐了几个染着黄头发,充满乡土气息的少年,她们这行是为了采访,不能惹是生非。

夏姐将四人的车钱,给了司机小伙,“麻烦可以走了吗?”

“别急,还有人。”

“还有人?”夏姐看了眼车内,压根就没有位置,司机小伙看出了夏姐的疑惑,解释道:“咱们是最后一趟车了,我兄弟还没上车呢,再等等。”

夏姐蹙眉:“司机先生,位置已经坐满,超载很容易引起交通事故。”

“哈,那个你们别担心,这大凉村我开了十几年,从未出过事。”

“不是这个意思……”夏姐还想再说,秦蓁按了按她的手臂,在夏姐视线看来时,摇了摇头,夏姐无奈作罢。

等了大约十几分钟。

秦蓁和刘倩头挨着头睡了过去。秦蓁做了个梦,她梦到毕业前几年,父母不准她做记者,想要她当医生,她据理力争的场景。

秦蓁父母是医生,在北京开了家私人医院,想要女承父业,但是秦蓁志不在此,她喜欢一切神秘事物,喜欢发现世界上奇特的事情。

突然,一道冰凉的触感沿着秦蓁的裤腿钻入,她陡然一个激灵,从迷离糊涂的梦中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一条白花花的软体动物正顺着她的脚爬上来。

“啊啊啊——”秦蓁尖叫出声,“蛇――”

车子开了,秦蓁不知道这条蛇是怎么来的,惊恐间,完全是被吓懵了,失去理智,猛地将蛇一踢。

那蛇又刚顺着身边刘倩的位置爬去,转而换来的是刘倩的尖叫。

“啊啊啊——”

“蛇啊!”

“停车!停车!”

刘倩身边是宋城,看样子,也是个没见过真蛇的人,一下子站到了座位上。

一阵鸡飞狗跳,两人已经完全是失去了理智,听到刘倩的声音,司机小伙开始停车,霎时,在经过一个转角时,突然闪来一辆摩托车,面包车只能猛地旋转方向盘,已经站起来的秦蓁,战战兢兢的发着抖,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身侧坐了一人。

面包车向右一转车,目不转睛看着那条朝着刘倩爬去的蛇,猝不及防地倒在了一人怀中。

说是倒,不如说是屁股尖儿猛地着到一双坚硬的腿上,铬的秦蓁猛地抽气,甚至忘了那条虎视眈眈的蛇。

她下意识的撑着手掌,骤然摸到了什么,她手一抖,身后传来略沙哑的低沉男声,“麻烦可以起了吗?”

秦蓁猛地回头,一双古潭深井的眸,蓦地,闯入眼中。男人见她失神,浓黑的眉不悦的挑起,身子是完全向后靠着,似乎是为了不被她触碰。秦蓁心一紧,回过神来,清淡的面上没有任何情绪,她纤细的手指勾了勾惊慌中垂落下的一捋发丝,安然若素的道了声“抱歉”,就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此时,车内的那条蛇已经被司机小伙重新装进了一个脏蛇皮袋子里。

“抱歉啊,这是老爹要今日拿到集市上卖的,我给忘了。”

面包车开始启程,刚才的紧张气氛,似乎未曾发生过。

秦蓁余光不由自主打量着她身边的男人,从下往上,一双破旧的球鞋,洗的发白的牛仔裤,黑色的夹克衫薄外套,最寻常不过的装束。

作为记者,她习惯观察生活,以及任何一个出现的有特点的人。而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明显就刺激了她的兴奋点。

一个出现在农村,但是戴着世界名表伯爵的男人,手表是几年前的款式,球鞋是几年前的限量版NIKE……秦蓁轻笑,唇角漾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余光上瞟,将男人的侧脸窥测的清楚,线条明朗,双目深凹,说不出的英俊、让人看了一眼就忘不掉的脸。

似乎是男人注意到了她的窥视,嘴角抿直的唇线,拉的更长,浓重的不悦挂在眉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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