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南烟沉默着摇摇头。

小姐愣了一下，随即又温和的笑道：“那小姐，您是要来找什么人吗？”

“我找霍铭。”

那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前台小姐的笑容明显的凝固一下，她眨眨眼睛，像是没有听清一般再次的询问一遍：“您好，请问您是要找谁？”

“霍铭。”

这两字无比精准的击中耳膜，在前台小姐儿脑海中带了一阵排山倒海的反应，她藏不住愕然的张大嘴巴：“您要找霍总？”

她刚通过重重的选拔才得以进入这栋大厦里，平日里登记在录的，最高级别也就是经理级别，那个只生活在传闻中的人，她来这里这么久了，也只曾远远的隔着人群扫了几眼。

因此当戚南烟张口就要见霍铭的时候，前台小姐有些手足无措：“那个……小姐，霍总没有预约的话……”

她有些为难，皱起眉毛，目光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戚南烟。

眼前这女人的穿着很是朴素，和周遭那种满是名牌进出的人格格不入。

除了一头乌黑的头发，全身都是着了白色，白色的毛衣和白色的裤子，面容秀美，只是肌肤间少了一层血色，显得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纤弱。

前台拿捏不准她的身份，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阻：“实在是不好意思，没有预约的话，是不能够见霍总的”

“霍总并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蓦地从身后插进来一道强硬的声音，前台小姐一听这声音，顿时如临大敕，忙看向戚南烟的身后。

“告诉你多少遍了！没有预约就不见，霍总那么忙，想见他的人都能够从这里排队排到新街口！随便一个人都见！你还要不要在这里干了！”

急匆匆的脚步冲了过来，对着前台小姐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的怒斥。

前台小姐被训的满脸通红，只得尴尬的笑了一下。

那人批完了前台，转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扬着目光上下的打量一下戚南烟，不屑就浮现在了脸上：“请回吧，霍总不见。”

并挥挥手，做出一个很是不耐的驱赶动作。

戚南烟扫了一眼他挂在胸前的工作牌，精致的镶金丝不锈钢牌子上写着的是经理，她笑了一下，语气定定地：“你们现在的人事的负责人还是董浩吧？”

那经理见戚南烟穿着普通，根本就把戚南烟放在眼里，但是当戚南烟一口说出自己顶头上司名字的时候，他愣住了。

戚南烟眼睛微眯，竟带了丝丝的冷淡和嘲讽：“现在的招待都这么的怠慢，看来要让董浩注意下，是不是该重新换些人进来……”

经理面色像是走马灯一般的精彩，他还在犹豫。

“我叫戚南烟，告诉许初，我要见霍铭。”

许初是跟着霍铭身边的特助，一般人只知道霍铭的名字，却很难准确报出助手的名字。

经理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渗了出来。

戚南烟语气轻缓，一字一顿，但是听在那经理的耳朵中，却不啻于闷雷，他敏锐的察觉到自己可能是踩到了地雷。

原先傲慢的姿势马上变成了点头哈腰：“您稍等片刻，我马上就去让人打电话……愣着干什么，马上给特助打电话……”

……

许初正等在会议室的门口，被调成静音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着，他掏出来看了一眼，是楼下：“喂，怎么了？”

“许特助，有位叫戚南烟的小姐，想要见霍总，我们……”

当戚南烟三个字顺着手机传出来的时候，许初自己都愣了一下，他皱起眉头，求证一般的追问一句：“她说她叫什么？”

“戚南烟。”

许初惊讶得像是头顶炸开一个惊雷，他是霍铭最得力的助手，自然知道霍铭和戚南烟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戚南烟会亲自来找霍铭。

霍铭对戚南烟那种矛盾的感情，让许初不敢怠慢半分，他语气急切地冲着电话那般吩咐一句：

“等着我，我马上下去！”

挂断了电话，许初几乎是飞一般的冲下去。

戚南烟在下面不过是等了片刻，许初就已经赶了下来，见到戚南烟的时候，他有种眼熟却又陌生的感觉，声音都带了一丝的恍惚：“戚小姐……”

“许特助。”

戚南烟声色平淡，面色沉穆，见到了熟人，她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只是忽然之间觉得有些恍惚。

好像很多年以前，她就是这样被许初引着，带到了霍铭的办公室，只不过当时自己的心里是欢呼雀跃的。

现在站在这里的戚南烟，心如死灰。

隔了这么久，当时的心境和现在已经判若两人。

“戚小姐，这边请……”

许初神色恭谨，帮着她按电梯，并弯腰侧立在一边。

留下前台小姐和经理彻底懵在了原地。

……

电梯上的层数不断地变化着，一直到了最顶端，才“叮”的一声停了下来，电梯门开，隔了那么多年，戚南烟却还是能够清晰的辨认出霍铭办公室的方位。

“戚小姐，请稍等片刻，总裁正在开会，我马上去喊他……”

许初推开门，把戚南烟送进去，自己则转身走向了会议室。

因为是总裁办公室，除了许初呆着，这里就是空荡荡的一排房间，并没有闲杂人等，戚南烟深吸口气，抬脚走进了霍铭的办公室。

这里的布置还是一如既往，大得一望无际。

周遭被一圈的玻璃围住，阳光无所阻拦的照了进来，洒满了整片大理石的地板，把地面映得如同镜子一样。

天蓝色的桌椅坐垫，天蓝色的窗帘，天蓝色的布景，连摆在门口的青花瓷瓶都是天蓝色的。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任何，一切都泛着一种冰冷的金属光泽，毫无生气，唯有墙边挂着的一盆开得旺盛的君子兰，给这空间增添一点的绿意。

戚南烟审视一圈，自己低声的笑了一下。

天蓝色是安然最喜欢的颜色。

“你还真是痴情……”

她忍不住的勾唇一笑，只不过那弧度看起来很是讽刺，不知道是在嘲讽霍铭还是在嘲讽自己。

她走向了那盆兰花面前，仔细的看了一眼，记了起来，这盆花不正是安然送给霍铭的吗？

霍铭那么冷淡的人，居然能够耐下心思来侍弄这些花花草草。

戚南烟的笑容越来越深，目光凋落在那些白色的花中，一身的怆然。

他也不是不温柔，只不过那些温柔从来都没有给过自己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