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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冥界轮回一 勾魂使者
叶隐月原名早已忘记,组织命名绝暗煞,代号暗。为报仇与仇人同归于尽。
本死去的绝暗煞恢复知觉,睁开眼,立刻就皱起了眉。果然啊,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盯着地面的自己看了许久,她终于接受了自己是一缕孤魂的现实。
突然,一道符文倏然亮起,围绕在她的身旁,亮光越发的强烈,最后一闪,她的身上就多了一条铁链。
绝暗煞不急不缓的转过头,也不去挣扎。
几道人影晃过,一个干瘦的老头出现在了绝暗煞面前。那老头瘦骨嶙峋,瘦得只剩下皮包骨,手指看上去像爪子一样尖利,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得不可琢磨,像能扎穿她的灵魂。
老头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袍,衣角正好到小腿,宽松的袖子挽上几圈松散的搭在手臂上。脚下是一双黑色的鞋子,没有多余的装饰,给人的感觉就像民国时期足智多谋的一个老者。
那老头见绝暗煞也不挣扎,感到甚为惊讶。一般来说这种没有被引上黄泉路的魂魄都是有极大怨念,求生欲很强的人,怎会束手就擒让他带走呢?
惊讶归惊讶,也没有多说什么,“叮——”一声声铃声有节奏的响起,绝暗煞跟着老头,还有他身后跟着的那几个挣扎着的魂魄一样随着铃声而动。
那个摇铃很特别,串在老头的手指上,古老的青铜铃壁上刻着曼珠沙华,那鲜艳的红,是摇铃唯一的色彩。
绝暗煞顺从的跟着铃声走,心里想了太多。她为人时杀了这么多人,是不是该到十八层地狱轮一圈呢?这个老头,大概就是鬼使了吧。
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在绝暗煞唇边晕开,她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复杂。
“叮叮叮——”
她不知在这群魂魄里走了多久,只觉得这世界她都走了一遍,身旁的魂魄看样子都是现代人,只有老头穿得比较特别。
最后一声铃声落在地上,那朵曼珠沙华悄然合上。
绝暗煞面前是一道光晕,一个个魂魄走了进去,被神圣的光笼罩,绝暗煞也踏了进去。
踏上这条曼珠沙华舞动的路,绝暗煞愣了一会,真的,好美。大片的彼岸花无风自舞,一边似血的妖红,一面如雪的洁白。
红的是曼珠沙华。
白的是曼陀罗华。
绝暗煞不由自主的向远方走去,黄泉路的天,是朦胧的,看不到原本的色彩,可她感到两边是不一样的气息。
似是有风吹过,片片花瓣开始飘动,红白交织在一起,沙沙沙,像双生花在为这路上的人们低吟,为众生祈福。
他们,看到了对死亡的解脱,也看到了对新生的渴求。
绝暗煞此刻在想,爸爸妈妈也曾走过这里吧?
走过了黄泉路,看过了双生花开,绝暗煞头一次这么解脱。绝暗煞已经死了,从此世上就再没有这个人,她也该放下许多执念了,毕竟仇已报。
这一生,她过得太坎坷了。
“鬼门关”苍劲的三个字挂在一个殿门上,门口坐着两座石狮子几个鬼卒目不斜视的守在门前,浑身透着另魂魄害怕的气息。
在冥界,魂魄就是平民,那些人才是主宰!若有一天地狱判官也不公平公正,那冥界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冥界的存在就是为了惩恶扬善,审判一个人的一生,为他的来生下定论。如果不再清心寡欲,冥界岂不是要乱成一锅粥了吗?
鬼门关内,一行魂魄只是走了一遭,任几个人刀子似的眼神在身上巡视。绝暗煞不识得那是什么人,大概也是冥界的几个大官吧。
有人被扣下了,绝暗煞并不在意,反正留下来的人也不是她,何必为别人发愁,都要投胎了还要头疼一次不成?
鬼门关沉重的门渐渐合上,古铜的门上绣着古老的花纹,合上的那刻,有种沉淀了千年的沧桑扑面而来。
绝暗煞收起心里的感叹,继续奔波。
过了鬼门关,天空沉了下来,像压在每个人的心上一样,时而灰中带红,时而轰隆隆的闪着紫光。
刚走上搭在两座山间架空的枯藤古树桥,桥旁生出两棵高大的树木,遮住了光亮,一人开口说道:“你们生前都是做什么的?”
这是到冥界以来绝暗煞听见的第一句话,众人也是一样,他们之间彼此保持的安静都忘记了他们是会说话的。
这乍听见一句话,大家都还反应不过来,都愣在了桥上,脚下的木板吱吱吱的响动着,阴冷的风从缝隙里刮过。
一人三十多岁,长得挺俊俏的一个青年男人露出诡异的笑容,说道:“我啊,是一个医生。”
他的声音很低,虽然已经是鬼,不必再害怕有其它东西出现,但大家还是不经意的觉得有点紧张。
那个最先开口的中年一脸疑惑,“医生?难道你是给病人做手术的时候被病人的伤口吓死了不成?”说完还哈哈哈的笑着。
大家因为这句话气氛轻松了不少,只有绝暗煞快速的通过了桥,开始往山下走。
冥界跟人界区别也不是很大,同样的能踏在地板上走路,同样的有东西,只是景色不同,有些压抑,大多都是深色的,没有其它鲜艳的颜色。
要说鲜艳,除了人们死时穿的衣服,就是可见的大红色。
绝暗煞的耳力很好,即使走出去很远,依旧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那个医生说:“不是哦,因为我用手术刀杀了一家五口,逃跑的时候一个不小心给车撞死的~”他的声音很古怪,狞笑的脸上还惨留着死时的鲜血。
众人都是一颤,赶紧加快了步子,不想和青年这么一个变态走在一起。引起话茬的那人更是悔青了肠子。
到冥界的每一个人,既有善便有恶,不是所有人都是善类,也不是所有人都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一时间,大家又安静下来,怕再问出什么让人毛骨悚然的事。进了冥界,那锁链也没有了,随处可见的都是目光混沌,一脸呆滞的灵魂。
也有不少目光明亮,像绝暗煞一样的。
每个人,都有他们的故事,灵魂是没有眼泪的,可绝暗煞还是看到有人哭得肝肠寸断,这是为什么呢?她感到很不解。
过去了就过去了,还牵挂着过去干嘛,不是徒增自己的苦恼吗。
再如何,也不能死而复生,倒不如放开点,向往未来,向往着自由,难道不好吗?
一个死了的人,能被活着的人记住多久?
绝暗煞走进笼着一层暗灰色雾气的地方,周围一片沉寂,她无畏的走着,踏出最后一步,眼前的景象也是一变,一片明亮,绝暗煞走出茫茫的大雾。
身边各种灵魂与她擦肩而过,形形色色的流转在这忘川河畔。驻足在忘川河畔的人啊,究竟,所等的是何人?
忘川河岸,红色妖冶的彼岸花开得正艳,一个精致的红衣小女娃抱着一根竹竿坐在一张巨大的竹筏子上,淡然的看着水里,用竹竿“啪啪啪”的拍打着水面,玩得不亦乐乎。
一走出来,这里的颜色鲜艳了不少,忘川河的彼岸花都是那些还有执念不肯离去的人自愿跳进去开出的,为的是能见心心牵挂的那人一眼,即使是忍受蚀魂之痛也能忍受。
所以忘川河的彼岸花,开得甚是明艳。
忘川河旁种着一些往生树,每棵树都有十来米高,一条条红色的布条上写满了字,在树梢飘扬。
这些布条,看上去都是一样的颜色,可某些布条已经有上前年的年纪了,或许一个人在上面留下了不止一条。
绝暗煞站在树下,手指扶上树干,冥界,似乎透露的都是一种悲凉的气息。而她不知道是十八层地狱下的恐怖,人不可能都做得完美没有一丝差错,这样的人是不会到冥界来的。
那个穿着红色唐装的小女娃对着岸上的人笑道:“诸君搭船否?”她的声音不大,岸上的所有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小女娃的声音很稚嫩,却给人很稳重的感觉。
据说忘川河有一摆渡人,为渡过忘川河的魂魄撑船,接他们入冥界,与人世离别。
谁也不知那撑船的人是男是女,又姓氏名谁,只知他为人们撑船。
绝暗煞把准备抚摸那树叶的手放下,走到河边,弯腰轻轻把那丛挡在身前的彼岸花拨开,跳到了筏子上。
小女娃虽在看别处,可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她记在脑里,定格在绝暗煞身上,小女娃的眼睛变得神采奕奕。
她并没有像别人一样直接从彼岸花上方跨过去,再怎么说这些花前世也都是人,众生平等,践踏他们是不可行的。
很快,这巨大的筏子上就站满了来自各个时空的人。小女孩站起来,拍拍屁股,又蹲下身捧起一捧水浇在脸上。
这忘川河的水,不是什么人都敢轻易碰的,里面有太多的东西和怨念,碰一下轻则少一魂一魄,重则魂飞魄散。
小女娃站起来,手中的竹竿一挥,落进了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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