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你也回来了。”顾父不见丝毫慌张，直接朝儿子沉声道，“她说，你们已经协商好要离婚了，是真的吗？”

顾延年朝凌拂晓看去，眸中闪过一丝责怪。

“这是我跟她之间的事儿，我希望你们不要参与。还有，你们今天来找她，什么目的？”

顾父回道：“她会说话！她一直都在骗我们！我怀疑她是仇家派在你身边的卧底！”

顾延年反问：“证据呢？没有证据的事儿请不要随便往别人身上栽赃！还有，她有双重人格，会说话的是她的第二种人格，你若不信，医生那里是有就诊记录的。”

顾父：“可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她不是卧底。为了你和公司的安全起见，你必须跟她离婚！”

顾延年没好气地回道：“我的安全不用你顾虑，至于公司……你若怕公司会有损失，那我可以立刻辞去公司总经理的位置。而我的婚姻，我还是那句话，你无权插手！”

顾父：“你——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连自己的生命安全都不顾了吗？”

顾延年：“她若想害我，我认命！”

顾父最终是带着一肚子怒气离开的。

将两位长辈送走后，顾延年才看向沙发上坐着的女人：“以后没你的允许，佣人不会再随便放人进来了。”

凌拂晓却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是你家，他们想来就来，我无所谓。等我们离婚后，我会搬出去。”

旁边站着的佣人个个都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她们现在还是一副懵逼状态，都不清楚两个人到底为什么要离婚。

顾延年：“不用，这栋别墅，你可以继续住着，我会让律师将它过户到你名下。你若不想看见我，我可以搬出去住。”

凌拂晓却回了句：“顾家的东西，我不屑要。”

顾延年在沙发上坐下，轻叹了口气后说道：“你想搬出去也行，我会多派几个保镖跟着你，不要嫌烦，为了保证你的安全。”

接下来的几天，凌拂晓的第一人格始终都没有出现，直到凌拂晓逼他提前去离婚，就在两人一起进了民政局时，她才又犯了病。

顾延年不知道凌拂晓的第一人格是不是因为感受到了什么所以才会强行出现了，但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她犯病的过程，表情很痛苦。

凌拂晓坐在椅子上，看着桌上放着的红本本，愣了两秒，然后转头看向顾延年，好似在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顾延年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难道说他们正在离婚吗？

可是即便他不解释，她也应该猜到了吧。

“我们暂时不离了。”

顾延年直接拿起结婚证和一些资料，拉起凌拂晓的手就将她给拽出了民政局。

坐在车上，凌拂晓一直盯着顾延年看，她在等他给自己一个解释。

顾延年低头，以手撑额，一副看起来精疲力尽的模样。

“你其实姓慕……”

顾延年把凌拂晓的身世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还隐晦地跟她提起了两家的恩怨。

“我也不想让你难过，可是，我们两个……这辈子好像真的是有缘无分了。”

顾延年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两个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她不可能会为了他不报仇，但假如他的亲生父亲真的被她弄死或者送进监狱，那他也不可能当做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

所以，现在分开，是最正确的选择。

趁他还没有完全爱上她，趁她还可以‘全身而退’的时候，分开，是在及时止损。

可是，他低估了凌拂晓对他的爱。

凌拂晓闻言什么话也没说，也没问，只是默默将脑袋转向窗外，看着从民政局出来一对又一对的新人或旧人，她没哭，也没任何表情。

“如果你……”

车内诡异的沉默让顾延年如坐针毡，就在他刚发出声的时候，凌拂晓转头朝他看来，然后伸手指了指民政局里面。

顾延年看懂了，她是想说，她同意了。

顾延年没有像预想中的如释负重，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样，让他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了。

凌拂晓先开门下的车，顾延年随后跟了下去，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再次进了民政局。

给两人办离婚的工作人员看了两人一眼，问了句：“想好了？”

凌拂晓先点了点头，然后在座位上坐下。

顾延年把离婚所需要的所有资料全都递给了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这才结婚多久啊，现在的年轻人啊，一点长性都没有。”

顾延年和凌拂晓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工作人员递给他们一张需要签名的表格：“在上面签字。”

凌拂晓拿起笔，签字的时候略微停顿了那么两秒。

顾延年察觉到了，也转头看向她，以为她后悔了。其实她若后悔，他、他也可以不离婚的。

凌拂晓却摊开自己的手，在掌心上写了四个字：“孩子，我要。”

顾延年愣了下，然后点头：“好。”

凌拂晓这才拿着笔在签名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这一次，她没再犹豫。

一切手续全都办妥后，两人各拿一本离婚证，低头看了看，又抬眸互看了对方一眼。

凌拂晓率先朝他笑了笑，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

回家的路上，车上依然非常的安静，安静到顾延年都开始有些不习惯了，虽然她之前也一直不会说话，在车上大部分时间也都是沉默着的。

可他就是有些不习惯，很不习惯。

他总担心她现在的状态都是她装出来的，等他离开后，她会直接崩溃，如果、如果她就此再也不出现了，那她的病……怕是永远都没有治愈的那天了。

顾延年突然有些后悔了，可是手里的离婚证在不断地提醒着他，一切都结束了。

凌拂晓回到家后，就把自己关进了卧室，背靠着门板，她将头微微后仰，目的是不想让眼眶的泪水掉下来，可泪水最后还是泛滥成灾了。

在没有其他人在的空间里她才可以放肆地宣泄着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