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的雪瑶被人狠狠弹了一下脑壳，蓦地睁开眼，正要骂人，不想被暗里一双手捂住了嘴。

她惊得全身僵住，因着周身熟悉的气味冷静下来，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借着淡淡的夜色，勉强能看出是衡芜坐在她床边，手指比在唇边示意她不要出声。

她松口气，点头。

他立时松手，收了双腿上来，盘坐在她对面，“我给泽兰用了点香，如果动静不太大，她应该不会醒。”

雪瑶没睡醒，脑子不太好使，看不出他的名堂，试探着问道：“师父，你是觉得被这个徒儿睡了面子上不光彩，打算睡回去？”

话才出口，她脑袋就被他糊了一巴掌，疼得直咧嘴，还有点发苶的脑袋瞬间清醒大半，“有话好好说，总动什么手啊。”她抹搭着眼皮子抱怨。

“我明天跟你去围场，此后，就不再回来了，我再问你一遍，你可要跟我走？”他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得笔直，语气郑重。

床帏里黑洞洞的，她只能恍惚看见一个黑色的轮廓，但他不苟言笑的样子却仿若在眼前。

虽然他问过好多次了，她也答过好多次了，但这一次不一样，不管她是去是留，他都一定会走。

她咬咬下唇，有些犹豫，“你明知我……”

“我只问你要不要跟我走！”衡芜截断了她的话，语气更加坚定。

雪瑶直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话。

翌日一早，队伍在轩辕殿外集合，除了两位皇子和七公主，皇上还带了武将若干，以及甄妃、瑶妃两位宠妃。

甄妃进宫前有些武功底子，会骑马，勉强算是会射箭，当然，准头好得那是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不想，今年被一个才进宫的新人分了宠，后宫的女人们私底下已经开始议论，多一半都揣了看好戏的心。甄妃在后宫作威作福这么久，难得有人上来煞她的风头，哪怕只是一时，也是好的。

雪瑶昨晚几乎一夜没睡，早上用冰块和茶叶敷了半天两个眼睛还是肿得厉害，一对大双眼皮愣是给撑平了。

甄妃瞧她一眼，顿时满脸关切的问候道：“瑶妃妹妹，本宫瞧着你脸色欠佳，莫不是病了吧？若是身体抱恙，可是得留下好好休息，别再跟着去围场折腾一圈，严重了。”

她这么一说，皇帝也注意到了雪瑶的脸色，不由皱眉，“瑶妃可要先让太医瞧瞧？”

“多谢皇上和甄妃娘娘的关系，雪瑶只是昨天太过兴奋没睡好，并无大碍。”她闷着头，恭谨地回答。

皇上听罢哈哈一笑，拉住她的手，拍着道：“瑶妃还是孩子心性，孤倒是能理解，看来，你在这皇宫之中，确实给闷坏啦。”

不多时候，姗姗来迟的小七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人才全部到齐。

甄妃照例跟皇上同乘一辆马车，加上福公公和翠儿跟车伺候，自然再没有雪瑶的位置，不过，她倒是乐得跟小七坐在一起。

皇后带领着后嫔妃恭谨的低头送行，文武百官更是夸张，在起轿的刹那，喊着“恭送皇上”的口号，齐刷刷跪了一地。

云阳到底小国，没有这种讲究，雪瑶看过了热闹，才放下帘子。

小七是个闲不住的，马上从包里找出围棋要跟雪瑶切磋切磋。可雪瑶困得两眼发直，下一步棋，打三个哈欠，等小七思考的时候，就歪在衡芜身上睡着了。

小七见状正要吵吵着叫醒她，结果被衡芜一瞪眼给吓了回去。

“我跟你下。”他缓缓挪了挪身子，让雪瑶枕得更加舒服，扬手落下一子。

他对这玩意一窍不通，可到东夏之后，总见雪瑶琢磨，基本的规矩弄得还算明白，他觉得这七公主咋咋呼呼，无甚头脑，多半是个臭棋，每一步都下得十分有自信。

结果不出一刻钟，就输得一塌糊涂。

“再来！”他挑眉，不服。

小七乐呵呵点头，让他先走。他落子完全没有套路，都是见招拆招，偶尔进攻却总能出其不意，在她看来，甚有意思。

一个时辰后，两人已经开始第三局，衡芜自然是全败。

不过，他的进步也是显而易见，每局坚持的时间都在变长，而且，他有信心这局反败为胜。

他下得口干舌燥，拿起茶杯喝了半晌，才知里面已经空了，“给我倒上。”他瞧一眼梓萱，吩咐得十分顺嘴。

“诶！”紫萱瞪眼，十分不乐意，看见小七摆手，才不情不愿的给他倒了水。

小七乐呵呵的瞧着他，却是发现了一些好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