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之时，雪瑶依法炮制，在房间里点了合欢梦，加之皇上晚膳时喝了点酒，很快就进入飘飘欲仙的状态，抱着枕头以为美人在怀，又是亲又是啃，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她在床边看着他扭动着身子，猪一般撅着嘴的丑态，啧啧两声，捞了外套转身走了。

虽然每次被摸一摸掉不了什么肉，但总是这样，也挺让人讨厌，而且这合欢梦的药效十分温和，很容易让身体产生抗性，万一哪天对老皇帝没了效果，她可就危险了。

来东夏之前，她本想着就这么过吧，嫁谁不是嫁，许是老皇帝的老超出她的想象，许是衡芜来了，她还是点了作为后手的合欢梦。

是啊，就算她不说，也不能否认，这个家伙，影响着自己，从前是，现在亦是。

她正躺在床上发呆，忽闻有人敲门，随后衡芜阴阳怪气的声音飘进来，“是我啊。”

未免有人起疑，房间里并未点灯，连泽兰都在楼下耳房候着，雪瑶知道赶他不走，只能起身，沉着一张脸开了门，“干嘛？”

“喝一杯？”他晃晃手中的酒坛，语毕便推开她的手，自顾自进屋，显然也不是什么问句。

朦胧的夜色中，她也瞧不见他的脸，倒是有种亦如当年的感觉，索性不多废话，坐到他对面，由着他给自己倒酒。

他也不管她，自己先饮一杯，甚是满足，“这青梅酒是我昨天斗蛐蛐赢来的，清冽双口，不错不错。”

“你倒是结交了不少朋友。”雪瑶也跟着一饮而尽，自己取酒坛倒上。

两人喝酒向来如此，不碰杯，不劝酒，说是共饮，倒像是两人相对坐着自饮自酌。

“不仅如此，还调配出一种让蛐蛐更加勇猛的草药，我的大将军几乎是战无不胜。”他说完呵呵一笑，三分嘚瑟七分骄傲。

他在山上的道观中长大，从小跟着师父漫山遍野的找药，对各种药物属性熟稔于心，五岁开始便能修改处方对症下药，医人对他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哪怕头顶再世神农的盛名，依然不觉骄傲，倒是这些邪门歪道，更让他对自己满意。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你父王得到一个部落女子，因为想要征服对方来找我？”

雪瑶轻笑，“当然，因为你放错了一味药，导致父皇阳痿，养了足足三个月才恢复雄风，据说。”她斟酌了一下，是不是真的恢复了，谁知道呢？反正此后再无妃子怀孕。

当年父王大怒，私下找衡芜对峙，他谎称皇上喝的汤里加了白术，跟他的药效相冲，造成了不良后果。

“什么据说，我要是不能把他治好，还能活到现在？”他说完又饮一杯，“不过，那次并非我弄错了药，那本来就是让男人阳痿的配方，可你知道，在宫中找个合适的男人实在不易，我要是拿你的那些皇兄们实验，有些不厚道，毕竟那时还不知能不能治好。”

“哟，这么说你这邪医还挺有良心的。”

“要不是我这个邪医有良心，你个小妮子活不过十岁必定夭折。”

他不是危言耸听，她是早产儿，几乎是刚一出生就被太医院的大夫们定了命，凑凑合合活到四岁，一场高烧几乎要挺不过去，结果赶上了进宫的他。

她捡回一条命，他得了个能传衣钵的徒弟，本是双赢。

雪瑶单手托腮，十分慵懒的堆在座位上，歪头喝着酒，直勾勾盯着他此刻模糊成一片的脸。

夜色成了最好的保护罩，让她可以不用端着公主的架子，肆无忌惮。

“但是。”他并未发现什么不妥，继续说：“那个东方朔要是真敢对你起歪心眼，就算他是东夏未来的储君，我也一定废了他。”

“这么说，谁接近我，你就要废了谁？”她挑眉，忽然想跟他叫个阵。

“除非是你的爱人。”衡芜说得斩钉截铁。

“好！”雪瑶蓦地放下酒杯，倏尔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月色正好，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分毫不差地以己之唇堵住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