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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初麟山下初见锦
首卷——锦绣巫山
“哎,大和尚,你怎么还在这里,愿不愿意还俗,从了我?”那日如往常一样,戒嗔守在两人分离的井口,一身着鹅黄轻裳的女子坐在一旁看着他问道。
“等人。”
“等谁?”
“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
“既然不会回来,你为何还要等。”
“我不知道!”
戒嗔摸着井口早已变淡的血迹,眼里尽是痛苦之色。
“哎,大和尚,你等了多久了?”女子问。
“不知道。”戒嗔摇头。
“那你要等多久?”
“等到她回来。”
“你不是说他不会回来了吗?”
“那我也要等……”戒嗔闭上眼睛,开始今天的诵经,不再理那女子。
“你可真是个傻和尚。成日里诵经也就罢了,有和尚庙你不好好呆着,偏偏来这井边诵经,难不成这井是你相好不成?”女子轻笑。
戒嗔不理会。
“喂,和尚,听好了,我叫宋锦儿,是山下锦绣山庄的大小姐,我看上你了,今天你必须还俗跟我回家。”宋锦儿无视戒嗔的打坐,冲到戒嗔面前拉着他的袖子准备把人拖走。
任宋锦儿怎么用力,戒嗔都不曾移动半分。
“我说你这个和尚怎么能这么过分呢?我一个女子拉下脸跟你说事,你这样坐着是该有的对女孩子的态度吗?”宋锦儿叉腰质问,插在头上的流苏一抖一抖的。
“女施主请勿动怒,出家人诵经打坐是不能分神的,那样佛祖会怪罪的。”不知哪里钻出来一个小沙弥,挡在了宋锦儿面前。
“我,我看他根本就是一呆子。”宋锦儿提着裙子板着一张脸跑了,中途还回过头瞪了两人。
“什么事?”戒嗔眼都没有睁开。
“师叔,方丈要您回去有话商量。”小沙弥行了见长辈的礼,开口道。
戒嗔睁开了眼,眼里平静无波。
这初麟山据说是麒麟的出生地,这里灵力旺盛,有人借着这灵力在这山上见了一座寺庙,名叫——灵虚寺。
“你可知今日是什么日子?”戒嗔问道。
“这……”小沙弥嗫嚅着不肯说出口。
“既然知晓,那就回了方丈。”戒嗔继续闭眼念经,不答一字。
“可是,师叔,今日您若不出手,那群人就要拆了灵虚寺。”小沙弥急得两眼汪汪。
“何人?”
“山下的那些人……最近山下瘟疫闹得厉害,那些人说咱们庙里的佛祖不肯庇护,还说我们拿着香火钱却不诚心求佛,这才让上面的人发了怒,降下这灾祸惩罚我们。”小沙弥低着头看着脚尖,眼泪落地成花。
“瘟疫?”戒嗔睁眼,看向小沙弥,实意他继续说。
“三日前,山下大规模爆发瘟疫,不少村民出现发热晕倒的现象,本以为是天气太热,没成想那些人睡下就没醒来了。先是三五个,后来越来越多,现在搞得人心惶惶。”小沙弥说着说着呜呜大哭起来。
戒嗔站起身来,伸手拍拍小沙弥的头,算是安慰,紧接着运力飞奔上山。
灵虚寺门口,一众灰色僧袍的和尚横握着僧棍,并排守在寺庙大门前。在这群和尚身前,一群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拿着各种农具,随时有冲上去的可能。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你们听老衲一言,这疫病来得蹊跷,本寺定会派人下山查清楚的,还请各位冷静冷静。”大门正前,僧墙之后,一红色袈裟白眉老和尚道。
“方丈,不是我们不信您,您是得道高僧,平日里我们香火钱也没少供奉,可是这次瘟疫来得如此突然,倒下的人一个接一个,如果不少上天发怒那是什么?”一男子质问。
“对啊,对啊!”不少人应和。
“施主,上天有好生之德,空降瘟疫必有起源,并非惩戒之灾,阿弥陀佛。”方丈点头致意。
“若非惩戒,那又该如何解释这场瘟疫。”一村民道。
“疫病有源,非天降,非认为,乃是有其他东西作祟。”戒嗔从阶梯下缓缓走来,走到大家跟前,鞠躬道了声阿弥陀佛。
“阿弥陀佛。”众和尚回礼。
“是戒嗔大师。”众人惊喜,纷纷点头合掌行礼。
“戒嗔知晓大家心急,我今日便随大家下山查清此事。”戒嗔道。
“谢大师。”众人再次行礼。
“大家先行下山,戒嗔随后就到。”
村民也不执着,既然请到了人,也就不便久留,行了礼告了退也就离开了。
见人离开,各小辈纷纷上前打招呼。
“师叔,您这次闭关这么久,可算回来了。”一小和尚兴奋得拉着戒嗔衣袖不松手。
“是啊是啊师叔?您这次是专程出来解决这次瘟疫的?这次瘟疫到底是什么引起的?”这次问话的是个机灵的胖子。
“都退下,你们师叔赶回来定是累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也不迟。”方丈身旁一年纪较大的和尚怒喝道。
“是。”一群小沙弥吓得一哆嗦,纷纷捋直了身体道。
“戒嗔,你随我来。”方丈杵着禅杖向里走,戒嗔紧随其后。
“戒嗔,你可有解决之法?”禅房内,方丈闭眼禅坐。
“并无。”
“既无解决之法,又为何揽下此事?”
“灾起有因,戒嗔虽不知解决之法,若是寻到源头,也不是无解。”
“自一年前你刚走那妖,你便一直闭关不肯见人,若此次下山能让你放开心结……阿弥陀佛。”方丈也不点破,就这样陷入沉默。
“劳方丈挂心了。”
戒嗔出了禅院,便看到一群小沙弥聚在一起谈论着什么。
“百姓无知,生了病不是应该找大夫吗?难不成师叔能看病?”胖胖的小和尚不满道。
“是啊,我们每日对佛诵经,他们居然说我们不够诚心,说什么浪费香火钱,明明那点香火钱都不够我们温饱。”一瘦弱的和尚摸摸瘪瘪的肚皮。
“是啊是啊。”其他小沙弥应和。
“嗯哼。”戒嗔假装咳嗽了一声,负手走到小沙弥们面前。
“师叔好。”小沙弥站直问了好,因为被听了悄悄话而不敢上前。
“修行不能三心二意,更不能心存杂念。心中有佛,佛渡众生,心中无佛,佛不照我。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修行,潜心向佛,莫要如今日这般。”戒嗔看向在场每一个小沙弥,神色严峻。
“知道了,师叔。”
“都回去把地藏经抄三遍,没抄完不准吃晚斋。”戒嗔说罢,转身离开。
“完蛋了,师叔还是那么严厉。”胖子一声呜呼哀哉瘫坐在地。
“还是以前的师叔好。”说话的和尚正是下山请戒嗔的小和尚。
山脚下,戒嗔一手拿着禅杖,一手托着钵盂站在先前的井口,念了几句经文才转身离开。
“大师,这便是发病的第一家。”一年约五十的老人,也就是这小镇的镇长,引着戒嗔走进一户破败的茅屋。
戒嗔走进门口,仔细打量了这环境,四方的桌子摆在大门口正前,桌子上摆着黑陶壶碗。进门的右边摆着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人,一裹发女子趴在床沿痛哭。
“说起来也是可怜,这李大牛辛辛苦苦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取了媳妇,孩子还没出生,便得了这疫病。”镇长举着袖子摸了摸眼泪。
戒嗔上前远远的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毕竟有家人在场,不能擅自上前查看尸体,那是对死者的大不敬。
“镇长。”一直哭哭啼啼的女子这才注意到有人,站起来后依旧不停抹眼泪。
“这是戒嗔大师。”
“大师好。”过度伤心的女子忘了告礼,只是呆呆地问了声好。
“阿弥陀佛,女施主能否细讲一下当时的事?”戒嗔问道。
“恩……那日中午,我家大牛从田里回来,说是有点累了,不想吃饭,让我晚点喊他,我想着天气太热,可能中了暑,便端了一碗解暑的凉水给他喝下,没想到他这一睡……”女人说着又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大师您别见怪,这死了丈夫的寡妇,今后的日子……唉!”镇长叹口气,不再言语。
戒嗔打量着床上的人,苍白的脸没有一丝血气,身上不曾沾染妖气,眼底乌黑倒像是缺少睡眠,指甲里有些灰土,或许是从田里带回来的,衣裳整洁估计是被换了。
“去下一家。”戒嗔不愿打扰,便率先走出房子,镇长疾步跟上,走到戒嗔面前带路。
“这第二户人家是镇上有名的大财主,这得病的是他大儿子。他儿子李世年平日里花天酒地,喜欢在烟花之地寻欢问柳,这附近的人每一个不认识他的。他这一次也算是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风流了……啊呸,对不起大师,我……”镇长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告罪。
戒嗔也明白普通百姓对这种事是极为不耻的,因此也没说什么。
“我的儿啊。”
随着家仆进了大堂,便看见白帐已经挂上,黑色的棺材摆在正中间,一头戴白巾的白发老人伏在地上痛哭。
“老爷,莫伤了身子。”老人的夫人在一旁想要扶起老人。
戒嗔看那女人看起来悲伤,实则没落一滴眼泪 。
“老爷,山上来了人。”一同陪伴的仆人上前说了声。
“什么人?我儿子都死了,这时候来人有什么用?”老人推开仆人,继续大哭。
“爹,切莫伤心,这位大师,人已去,还请大师莫惹老人家伤心……”一旁,一头缚白巾的男子安慰道。看其眉眼,没有普通富家子弟那般俊秀,倒是有种行走在江湖中人的狂狷。
戒嗔见封了棺,家人都在场,也不好开馆求证,要了解情况还是要找那女人。
于是两人奔着此处有名的烟柳巷走去,途径一家大院,戒嗔停下了脚步。
“这是?”戒嗔见这家大院上空,祥云缭绕,与这四周乌烟弥漫现象分明。
“哦,这是这里有名的大善人府邸,锦绣山庄,主人姓宋,说来奇怪的是,整个山庄上上下下一百来号人,无一感染疫病。有人说宋庄主行善积德,老天不忍伤害好人,便饶了他们家。现在,也有不少人被接济躲在他们家想要躲过这疫病。”镇长道。
戒嗔盯着这家大门,久久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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