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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关于M
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老有揪心的事牵扯着我,似梦似醒分辨不清。
“冬冬,起床了,6点半了。”大栗子掀开我的床帏,明晃晃的灯光瞬间把我拉回现实。
“怎么睡得这么死。”她笑我。
我起身,头痛欲裂。
“眼圈黑成这样?”大栗子惊呼,反倒引得一屋子人都朝我看过来。
我还未张口,S先出声:“谁知道冬冬激动啥,一晚上翻来覆去,我床板都要散架。”她这么一说,大家都当我是拍照兴奋的,笑笑也没再追问。
巴掌大的地方6个人转身都会碰到,我站在原地看着一屋子女生涂涂抹抹。
“冬冬,怎么还不动?”大栗子妆容已经接近尾声,但还是饶有兴致地描画已经很完美的眉型。
“哦。”我在乱七八糟的桌子上腾出一块空地,照着镜子开始涂唇膏。
“那,底妆,多涂点。”大栗子递给我她宝贝的遮瑕膏,“尤其是黑眼圈,赶紧遮遮。”
镜子里的我一点生气都没有,我向来懒癌晚期,又加上夏天热出汗多,基本一入夏天我除了洗脸也不护肤,X市空气湿度挺好,倒也没有出现脱皮现象。现在再看,除了黑眼圈整张脸寡白,一点血色都没有。
“有腮红吗?”
“给,你这张脸啊,就算底子再好也迟早被你懒毁了。”大栗子一直瞧不上不化妆不保养的我,在她看来,就算再天生丽质的女人,前期保养做不好,30岁以后照样不能看。
摄影师是班委找的,也不知是真的不识路还是压根没出门,我们从7点集合等到8点半也没见到人影,班长M一直打电话不停地催,对方一直答应在路上,M脸色越来越难看,有同学上前问情况,他态度很是不耐,人群里已经开始有人不满了。
“你去问问,告诉他别着急,时间来得及,大家也没事儿。”大栗子捅我,眼神看向M。
我踟蹰不前,“要不等着吧。”
“你怕什么,这个时候你的话比什么都好使信不信。”
“瞎扯你就。”
“去吧去吧。”她推我。
“时间来得及,你别太着急。”我在离M半步远的位置站定,轻声安慰。
M转头看是我,脸色没那么臭了,语气还是很气恼:“真不知道他们怎么搞的,屁点距离非说找不到。”
“你们之前怎么说的?约好的时间是7点吗?”
“说好的。”
“那他们对价钱满意吗?”
“什么意思?”M脸色一瞬间充满担忧。
“我只是猜测,他们会不会是想临时加钱,所以才找借口。”
“应该不会吧。。。。。”M也有点不确定了。
“要不你再打电话试探下,看看是不是因为钱的关系,如果是,还得跟大家再商量。”
M拨通手机,眉头皱的很紧。
“你们现在到哪了?”M语气很不友好。
“还有几分钟能到?还是就压根不想来?”我没想到他这么直接。
大概对方也火了,电话那头保持沉默。
“要不我来说?”我询问M的意思。
M没说话,把手机递给我。
“你好,刚刚我们态度不好,你们不要介意,因为全班都在等,也确实等的时间有点久,请问你们到哪了?能报下具体位置吗?要是实在找不过来,我们可以派学学去接。”
“额,”对方大概没料到我们态度急转弯,也没多废话,直接报了个地址,具体位置我也不清楚,只能说“您稍等等,”“XX区xx路,你知道位置吗?”
“不太清楚。”M也很头疼。
“你们是开车还是?”
“骑自行车。”
。。。。。
“那这样吧,你们直接打车过来,车费我们给你报销。”
“也行。”对方答的倒挺爽快。
“XX区XX路C大南门。”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简单跟M说了一下情况,“车费就我们掏了吧,也别告诉大家了,估计还有20分钟他们就到了。”
“车费我来出,这办事的态度真不敢恭维,要不是当初好多人嫌贵才找了个价钱最低的,没成想这么差劲。”
“算了,价钱摆在那里,计较太多也没意义。”我安慰他。M上学期就签了B市的工作,这学期一直在实习,前不久才回来,这些事情一直是支书在管,大家只当是他不负责任,倒显得他里外不是人。
“那我让大家准备准备。”M冲我一笑,我转身,不想搭理他惯有的拽的上天的样子。
“说什么呢这么久,问题解决了?”大栗子笑嘻嘻的。
“算是吧。”
“就知道他听你的。”
“你别瞎说。”我赶紧打断她。
“怕什么,都快毕业了还藏着掖着,就你一副装作我不知道的样子,你问问咱宿舍的妹子,谁没看出点意思。”
“真的?”我一脸震惊,大栗子的话在我心里无异于炸雷,我忽然慌得站立不安,那我刚刚的举动,在大家眼里是不是就有了特别的意思。
“你就爱多想,”大栗子看出我的不安,“就算大家都知道了那又怎么样,有什么好害羞的,这又不是丢人的事。”
“可是。。。。。就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啊。”我急急地辩解。
“还是你也喜欢他?”
我很确信自己脸色又白了一度,这种秘密被摊开的不合时宜感瞬间被一种难堪取代,我想解释,但是喉咙像塞满了棉絮,无力发声。
“算了不说了,晚上回来再聊。”大栗子看我面色不好故意转移话题,抬脚跟着大队伍往前走,我也迈开腿跟着他们,心里却空的不行。
一路上行程排的很紧凑,不停地转换地点换衣服,大多是以班级为单位,我掩在人群里,尽量不和M有交集。
在湖边取景的时候摄影师为了整体效果好看,希望女生坐在湖边的石凳上,男生站在后边。未远湖虽说不大,但水深2米,石凳子没有任何防护措施,我从小没有接触过水,自然有点抗拒。本来班里女生就少,大家嘻嘻哈哈也就坐了,最后只剩下一个最靠边的位置,大栗子知道我怕水,嘴型示意我‘要不要换’,我摇摇头拒绝了。
我翻过栏杆小心翼翼坐下,紧紧捏着屁股底下的一角,一点不敢大意。摄影师让大家整理着装,他则在找最佳的拍摄位置。
“怕成这样?”M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后。
我没回头也没理他,静静地注视着前方。
M只当我害怕,也不介意我对他的不搭理,“真怕啊?”他语气含着笑意。
“你看人家抓的多紧,你表现的时候到了。”旁边同学开玩笑。
我心里警铃大作,侧头看周围人的反应,大家注意力也不在我身上,只是玩笑而已,瞬间长舒一口气。
M被旁边人引着说话,也没再和我找话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的一只手轻轻搭在我背上,我侧一下身,那只手还是没有拿开,我又不敢动作太大提醒他,只能默默祈祷大家没有多心,对他的这一举动,我心里又纠结又温暖,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甜蜜。
说起M,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关注他的,大一刚来时他就毛遂自荐做了班长,在一群还未完全长开的理工男里他身高足够出挑,比例也很好,虽然青春的标志物痘痘还没好利索,也不妨碍他笑起来一脸痞气,这种男生走到哪都是受欢迎的,再加之他独特的社交能力,军训还未结束,我们宿舍的妹子们就M长M短的了。
S是最先和他建立密切联系的,据说M最先还想追S做女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就没有然后了。
大栗子那时也和M关系不错,她人缘好,很会调节气氛,男生小团体聚会每次都会叫她,无奈大栗子不是开启新世界大门的新生,偶尔去每次回来了也都兴致缺缺,再之后就不见她出去了。不过大一大二她说的最多的还是M,包括M的八卦,每件事在我听来都属个人隐私,我知道大栗子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估计M也有同感,才会跟她没有禁忌。
记得有段时间大栗子跟我说班里盛传她和M的绯闻,问我什么看法,我告诉她M其实也不错,大栗子笑说怎么可能,之后也就没有下文了。
真正跟M有接触都是大二了,运动会有了新制度,没有项目的人一律坐看台。要知道运动会连着周末就是5天小长假,导员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好多人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旅游,我和闺蜜说好了去N市5日游,票都买好了。
这个制度对大家都没什么影响,再不济她们也有一个项目,最多半天就解放了,只有我愁的觉都睡不好。
S提议我跟她一起去仰卧起做组,妥妥的没问题。谁知道,30个达标,我拼尽全力也才做了23个,S骂我:“你废了。”我苦笑。高中学校只抓主课,我3年来几乎没有上过一节体育课,本身就懒,再加上不锻炼,真真的成了体育废柴。
最后还是大栗子带我去M管理的实心球队混水。M见是我,也很惊奇,“终于舍得出宿舍门了。”语气熟稔的好像我们是亲密的挚友。我笑笑,也不反驳,能力有限,到时还得要他帮忙。果然,实心球距离近到我都害怕,“你看吧,组织交给你的任务就这一次,你办不办吧。”大栗子威胁他,M无奈的叹气。
隔天他就发消息告诉我我是替补,唯一的要求就是必须每天打卡报道,哪怕不训练也得露面。“谢谢。”我怀着虔诚的心跟他道谢。“怎么感谢?要实际的。”他回复我。“要不要请他吃饭?”我问旁边的大栗子。“吃饭?用不着,请他喝奶茶。”大栗子剔着指甲悠哉的紧。“请你喝奶茶。”我照实回复。“说定了。”他答应的很快。大栗子笑的悠悠的,我低头继续翻书,并未放在心上。
最后奶茶也没喝成,他忙的没有时间,我也不闲,转眼运动会就结束了。
从那以后,我们在聊天软件上的沟通慢慢频繁起来,开始是一些琐事,后来聊天的范围越来越广。只是有一次我没退出聊天界面,手机就放在桌子上,我去上厕所,出来时S坐在我床上,我只当她有话要说,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等她开口。“最近跟M聊天挺嗨哈。”我一怔,抬头看她,她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还是笑笑的,我只当她八卦的火苗又开始蹿了,“就是问问作业之类的,也没什么。”“我看你们最近都成M秘书了,对面宿舍跟他走的挺近,你、大栗子还有优优,”优优是我们宿舍另一个妹子,不同班,“都跟他聊得挺嗨,我昨天去借东西,W手机界面使劲往外蹦语音,都是M的。”S说话语气怪怪的,让人不舒服。不过她说话一向心直口快,经常不经大脑思考,为这个没少被大家怼,越是跟她争辩,她越有斗志,越喜欢钻牛角尖,后来大家也渐渐习惯了,只一笑而过。见我并不答话,S也觉得再说下去没意思,扭身就上床了。
后来时不时地,只要我跟S两个人在的地方,她都会有意无意提起M,说当时M失恋了怎么跟她诉苦之类的,众所周知M大一时和友班的学委在一起过一段时间,但最后以分手告终,具体原因不详。不明白S现在怎么忽然想起这个,她说的很详细,具体为什么分手,又是怎么跟她抱怨的,我打断不了也接不上话,只能静静地听。
只是无意中我又听到她跟大栗子说同样的事情,只是末尾加了一句总结:这种男生很花心的,也很滥情,一般女生hold不住啊。大栗子打哈哈,我不禁哑然失笑,忽然有点明白S这么‘操心’到底为什么了。
时间不光是疗伤的良药,也是感情发酵的催化剂。慢慢的,我和M也能像老友那样互开玩笑,相互调侃,大部分是他嘲讽我,起初我针锋相对,后来发现论打嘴仗,我永远不是他的对手,也就随他去了。上课时他也会坐我旁边继续嘲讽我,挖苦我笨,大学上课一般都是以宿舍为单位,我旁边经常坐着大栗子,再旁边是S,我一般不搭理他,倒是大栗子经常替我打抱不平,几句话就噎的M没话说,看着他俩斗嘴,只觉得是一对活宝冤家。S大多时候时候也和我一样当个旁观者,偶尔会插话斗斗嘴,让M吃瘪。
日子就这样平静的划过了大三,转眼就大四了。
拍完这组,又换下一个地点去拍照。我想了许久也没头绪是怎么让大家觉得我和M‘有什么’的,为什么六叔觉得我装作没事人,大栗子也觉得我装作没事人?想到这,我条件反射去看大栗子,发现她的视线并不在我这里,顿觉自己做贼心虚。
从昨晚到现在,我的脑子里塞了太多的讯息,一直想一直没有头绪,我想说服自己应该就是一句话而已,没多大意思,但这样反倒让我更加不安。长时间的思考,再加之休息不够,大脑快要罢工,走在烈日下感觉像踩着棉花一样不真实。
“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差?”大栗子担忧地看着我。
“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我勉强挤个笑脸。
“再坚持下,最后一组了,完了咱就打车回。”
我点点头,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说话,中午吃饭时为了贪凉快在图书馆长椅上休息了会,这会胃里空空的难受,慢慢的和大队伍拉开了距离。
M在前边负责,看我们落后便停下来等我们,“怎么了?不舒服?”
“姨妈来了。”大栗子回他。
我看看自己,又看看她扶着我的手,满头黑线。
M也不多想,只关切的问:“能不能走?要不要背你?”
我还没拒绝,大栗子先替我回绝了:“你是不是傻,这么短的裙子,你敢背,冬冬也要敢上啊。”我们穿的正好是租来的小时代里的校服装,裙子确实很短。
M挠挠头,有点尴尬。
“没事,我能坚持。”
果然‘大姨妈’的借口干净利索,解决问题毫不拖泥带水,大家只当我特殊情况,也没多抱怨,顺利结束了拍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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