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徒儿不明白。”愣怔只一瞬，棠梨面色恢复如常。

“那我们换个问题吧，林娆是谁？”

尧七上前几步，靠近了棠梨，抬手拨弄着她额前刘海。

林娆，又是林娆。

棠梨惊的连连后退，面色痛苦，似是从心里抗拒这个名字。

“我不是林娆，林娆美人骨上有朵妖花，我没有啊，我不是，我不是她！”

棠梨几近疯狂，说罢扯开衣襟欲证明她的身份。

尧七不语，拿来棠梨的衣物替她穿上，理好她的衣衫后，他淡淡道：“为师，并没有说你是她啊。”

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反应偏激了的棠梨终是背抵上了门，退无可退。

“你叫林娆，就必须有能力担得起这个名字。”

“阿娆。”

“从今往后，你就叫林娆了。”

千千万万句关于林娆的话，从封尘在记忆最深处的地方前赴后继而来，如张牙舞爪的恶魔把她拽入深渊，永不超生。

心像是被人揪着，呼吸也变得困难，棠梨慌乱的破门而出。

尧七立在原地，半点没有要追的意思。

南疆族谱上带娆字的只一人，一千年前，林家独女林娆。

林娆红颜薄命，十六岁就死了，南疆历史上未对她有过多的记载。

倒是林娆死的后一天，韶家少主迎娶蔇家小姐，之后蔇家不知什么原因落败。

蔇家的灭亡，直接打破了南疆四家持平的局面，另外两家也迅速毁灭，淡出南疆历史，韶家千年来独大至今。

对于南疆历史，他没兴趣，不过既然余情落在了他的手里，总算是有了样和南疆谈判的筹码。

至于林娆，他心血来潮随口一问罢了，不意像是触碰到了棠梨的逆鳞。

揉了揉眉心，琐事不少，又给自己添了一笔。

夜幕临，梦魇至。

“滚，别跟着我。”棠梨停下脚步，语气寒冷。

暗卫眸色一敛，此时的大小姐，是他从未见过的，心底里悄然而生的恐惧连他自己也无丝毫察觉。

思忖了会，他决定不再跟着，回苏府向尧七复命。

你是谁？

我是谁？

漫无目的的行走在人迹罕至的僻静小巷里，棠梨着了魔似的自言自语。

“我是棠梨啊。”

“我是谁？”

“我是林娆啊。”

棠梨惊叫出声。

那句“我是林娆啊”，不是她说的！是另一个女人！另一个女人的声音！

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她惊慌失措地环顾四周，“谁？谁在说话？出来啊！”

“出来啊，我求求你了，出来。”

回应她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冷冽寒风。

不远处檐角上的一盏红灯笼随风狂舞了几下，跌落在地，滚了几圈，恣意燃烧起来，后萎成一团。

泪水不争气地流出眼眶，棠梨蹲下身子，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天黑的时候都只有她一个人。

地牢里逃出来那一次是，这一次也是。

她没有什么天高的愿望，没有什么狼子野心，在别人眼里，或许她嚣张跋扈，恃宠而骄，可是在她眼里，她只是尧七的徒弟，现在是，将来是，她可以什么都不要，她只要一个尧七。

黑色的袍角入眼。

棠梨止了哭泣，缓缓扬起脸。

来人拭去她眼角的泪，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阿娆，我会陪着你，以后的每一个夜晚，我都会陪着你。”

是庙里的那个南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