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终是满面笑容，说出的话却比刀子还冷，“入宫不是你愿意就能成的事，此次你若被选上了，我做主将你生母抬为姨娘，从此她在咱们府上也算高人一头了，可你若是选不上……”

丞相夫人没有把话说完，脸上依旧是灿烂的笑容，话锋一转道：“过两日让素娘和鸣琴陪你出府，去护国寺祈愿，女子出嫁前祈愿，出嫁后还愿，这是咱们大潁的风俗，回去准备一下吧！”

“是。”季悯秋告退。

回去的路上，季悯秋只觉得迈出去的每一步都很沉重。

听那老妖妇的意思，这次能否进宫似乎还不一定……

季悯秋抬头看天，阳光刺得她半眯着双眼。顾不上去想什么命运和往事，当今之际，是怎么保住性命。

两日后，季悯秋便在素娘和鸣琴的陪同下前往护国寺。

护国寺处在京城的繁华地段，与丞相府隔得不算太远，因此，季悯秋谢绝了丞相夫人为她安排的轿子，与素娘一同步行上街。丞相夫人口中连赞她勇气可嘉，却暗中派了高手在后面跟梢。

古时京城的繁华喧嚣，她还没有见识过，不过也许只此一次机会罢了，何不好好看看呢。

临出相府，季悯秋大致了解了一下这个时代的消费情况，那么大一笔数目的黄金，足够十个普通家庭和和乐乐过上一辈子。丞相府尽是老妖妇的人，自然不能放在那里，于是，趁着今日出府祈愿偷偷带了出来，万一事情不对，就收买一些亡命徒到相府拼一把，带着素娘和鸣琴跑路。

街上车水马龙，街边商铺林立，叫卖商贩，过路行人，络绎不绝。无论是茶楼上高谈阔论的鸿鹄志士，还是酒巷中尽兴划拳的燕雀庶人，抑或是青楼里艳丽多姿的妓子，无不为这京都增添了许多生气。

季悯秋感慨，果然不愧为自古帝王地，真是由来车马喧，现代的都市，与之相比也不过尔尔，甚至还输了美感。

正欣赏得出神之际，季悯秋突觉拎着装有黄金的布袋的那只手上一沉，接着被人一个用力，手中便空了。

季悯秋愣了片刻，回头，眼前皆是各色各样的行人，根本看不到是谁抢走了她手中的布袋，慌神地问一旁同样着急的素娘和鸣琴：“你们看清楚是谁没有？”

二人四处打量，都摇摇头，“没有。”

“哎哟，”一个女人尖利的骂声传来，“瞎了狗眼的东西……哎，别走，你踩着老娘了……”

季悯秋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身着粗布衣衫的男子，背对着季悯秋，两手被挡在他自己身前，急急地往前走着。獐头鼠目地匆匆回头一撇，正对上季悯秋的视线，转而步子就改为跑了。

“鸣琴，照顾好我娘，在原地等我。”季悯秋说完便朝着窃贼追了上去，身后素娘的呼唤淹没在人声鼎沸中。

街上人太多，自是不方便窃贼一路狂奔，左右穿行中，季悯秋渐渐与他拉近了距离。

眼看就要追上了，窃贼却一个转身，闪进了一条小巷，季悯秋怕进了小巷后有埋伏，随手便夺过路边小贩挑担用的扁担。

“喂……那是我的……”

不顾小贩的大叫，季悯秋穿进小巷，追着窃贼的身影而去。

季悯秋料想得不错，那窃贼见她紧追不舍，便起了杀心，故意将她引来这无人的深巷中。

她怔怔地停住脚步，看着不远处窃贼手中拿着的匕首寒光森森，季悯秋抓着扁的两只手用力，指尖苍白。

“将那个布袋还回来，饶你一顿打。”

窃贼不以为意，朝她缓缓走来，“小爷我原本只求财，既然你这么不上道儿，那就别怪小爷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