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唐素怡辗转反则睡不着，手中握着便签反复在心里默念那一串陌生的数字。

去，还是不去？

陌生的电话号码，一直缠绕在唐素怡的心头挥之不去。欲/望如同潘多拉的盒子，一旦打开了就无法合上。颠沛流离的生活一直折磨着她们一家三口，五十万赏金近在咫尺，如果说不心动，那是骗人的。

第二天中午，唐素怡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躲在角落里拨了一通电话。电话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直到她有种被耍的感觉想要挂线的时候，那头突然传来一把沙哑低沉的男声。

“订金是一万美元，最快下午六点前可以打入你的账户。”J的声音带着醇厚的磁性，有种能蛊惑人心的魅力：“如果对方要求亲子鉴定，我能处理好。”

面对J的直接，唐素怡有种被对方直戳心底的尴尬。但那时候的她聪慧却单纯，并没有意识到J每次与他通电话的时候，都用了变声软件，才导致在日后的多次正面交锋时，都没有认出对方的身份。

唐素怡紧抿嘴唇，故作镇定地回答：“很抱歉，我还没最终决定。”

似乎看穿了唐素怡心中的犹豫，J在电话那头大笑起来，调侃说：“如果我是你，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五十万美元赏金分得一半，你在珍珠场剥多少珍珠才能赚回来？在泰国找一个容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孩并不难，如果你还在犹豫，还是算了。”

“等等……”原本还有些纠结的唐素怡，听到J说放弃几乎脱口而出说：“赏金分七成，我现在就答应你。”

沉默了将近五分钟，电话那头才响起了冷笑声：“我太小看你了，不过七成没问题，但你得听从我的安排。”

“一言为定。”

与其背负着债主随时找上门恐吓或横尸街头的命运，不如放手一搏。自从与神秘的J先生通过电话以后，唐素怡每天晚上都会被安排到珍珠场的休息室学习英文和礼仪。

她向母亲撒谎说自己在学校获得了全额奖学金，校方通知她到中国作为交换生实习一学期。

J时不时会打电话给她，询问学习的进度，却对唐家的事情缄口不提。

三天前，J毫无预兆下给唐素怡发了一条短信：“新的护照，你的名字改成唐素怡，事成以后我会安排你用苏怡的身份回泰国。到了海市，凡事小心，不能轻举妄动。”

***

回忆有些沉重，并夹杂说不清的迷茫。

接下来的两天，唐素怡寸步不离病房，每天享受着专人送来的可口饭菜。偶尔抬头看着窗外的白云，也会时常回忆起泰国清澈的蓝天，以及软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

再次见到叶琛，是第三天后的傍晚。

窗外淅淅沥沥的细雨，让唐素怡有种说不清的厌烦和惆怅。她讨厌海市阴雨连绵的天气，压抑得胸口如同压着沉重的大石头。

唐素怡正坐在小圆桌旁看书，感到双眼干涩伸手揉了几下，抬头的时候身穿黑色西装的叶琛已经站在跟前。雨水顺着裁剪得体的西装缓慢地滑落，滴在光洁的地板上形成了一滩水迹。

“亲子鉴定结果出来了。”叶琛的语气平静得如同在例行报告公事，浓密的眉毛轻轻皱起，黑眸如同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泛着幽幽的光泽：“DNA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