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嘴上不说，还是十分关切她的！

楚辞心里乐得开花，面上还不能表露出分毫，借着他的力道站直了身子，却不舍得松开手，手抓着他的袖口，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作为一国之君，今夜之举实在是过分了些，她自知理亏，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可怜兮兮的，好半天才挤出了两个字：“先生……”

沈知行垂着眼眸，明显没有买她的账，面色虽然比刚刚赶来时缓和，但还是不怎么好看。

“皇上怎么能如此胡闹。”他沉声道：“皇上是北亓皇室唯一的血脉，无论如何，都不能拿性命开玩笑。”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楚辞瘪嘴，一肚子怨气，“唯一的血脉就要继承大统吗？”她顿了顿，“朝臣都要朕退位让贤，这几日更是日日上书。朕已经努力了，可实在是做不来这皇帝，更守不住父皇与兄长的位子。”

继位刚满一月，这整整一月间，她确实是过得苦闷。

沈知行自然是知道这些，遂放轻了语气，继续耐心开导：“皇上不必妄自菲薄，微臣定会尽心扶持。”

楚辞眨巴几下眼，心里寻思了寻思，末了还是撒开了手，走到心心念念的砂锅旁，随手拿了一个碗盛了些出来。

“先生能开导朕，却不能堵住朝臣的嘴巴。”她将一碗雪梨递给沈知行，“朕又不笨，其实他们让朕退位，存的那些歪心思朕都知道，才不要如他们的意。”

这雪梨小火炖了许久，早就软糯入口即化，闻着更是香甜，乃是上品中的上品。

沈知行不喜甜食，只端着瓷碗，感受着冰凉的碗越来越温暖。

楚辞嘴馋已久，忙不送迭又给自己盛了一碗，说着说着，语气轻快了起来，“朕不管那些，反正方才先生已经答应了，朕过会回去就拟旨意，等到天明在早朝上就宣。”

她吃了一块雪梨，热得一直哈气。

不知为何，沈知行隐隐察觉到一丝不妙，能让她费心设计一出自尽戏码的定不是简单的事，为了让他进宫妥协，还特地在夜里加急派人送信去太傅府。

若不是他得了信就匆匆进了宫，其中弯弯绕绕只要稳下心神来，细细一想就能明了。

“到底是什么事……”楚辞吃了一碗雪梨，呼出几口热气，伸手来摸了摸肚子，“朕今夜就卖个关子，待到明日早朝，先生就知道了。”

说罢，她侧过头去，朝他挤了挤眼睛，狡黠一笑。

滂沱的雨势渐小，毛毛细雨飘摇在天边，绵延了一整夜。

忙活了好半天，终究是达成了心愿，楚辞安下心来，这一夜难得睡了个好觉。

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恍惚梦到她与沈知行初见那一日。

那是四月春日好时节，嫩绿的草叶破土而出，国子监院中栽种着满堂的杏花，此时灿烂的盛开着，满目雪白，映衬着红墙，分外好看。

春日的风有些大，枝头的杏花随着风婆娑而下，花瓣洁白到近乎透明。就在那里，她遇到了刚进入国子监当值的沈知行。